那力量会让他们再也无惧魔物。
别说当时巨石城的人,就连林晔代入那种情况再听到这番话也觉得心动不已。
看上去,他们并不需要付出多少,就既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又能得到一位魔神的庇护。
“看上去很值得心动,你们后来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林晔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婆沉默了一会儿,半是唏嘘半是无奈:“因为我们产生了分歧。”
正如加布里尔曾说过的,列拉金不是个好东西。
即便他是魔神,即便他的确在某些场合以某种意义庇护了巨石城,但一切都改变不了列拉金的本性。
那是一个极度喜欢争端,渴望见到战争的家伙。
可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带来多么动荡的生活。
而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如同列拉金那样,是狂热的好战分子,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界上同样有更多渴望和平,想过平静生活的普通人。
这些人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也不想看到血腥的战争,他们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安静地活下去而已。
于是,巨石城逐渐分割成了两派。
一派狂热的信仰着列拉金,渴望参与他带来的每一次战斗,他们沉浸在鲜血与死亡的狂欢中,疯狂到像是怪物。
另一派则渴望着平静的生活,他们不想要跟随列拉金征战,也不想要过分扩张自己的领土,他们安居一隅,只想过没有死亡和阴影的生活。
信念的对立就像是一根抵在双方胸口的刺。
不管他们谁往前一步,都会将自己和对方刺得鲜血淋漓。
这样的矛盾是不可调和,不仅仅林晔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年的两派首领也意识到了。
于是属于巨石城内部的战争就此爆发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林晔忽然很好奇一件事,他忍不住打断燕婆的讲述:“列拉金加入这场战斗了吗?”
燕婆愣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若是他出了手,就根本不会有巨石部落了。”
林晔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如果一个魔神想要偏袒某一派甚至亲自下场的话,不论如何都是对另一派的严重打击。在魔神强大的力量下不会存有任何反抗的声音的。
“可即便魔神不下场,那些信仰着魔神的好战派也极难对付,他们毕竟或多或少都从魔神那里继承过一些力量……”燕婆想起了当初那恐怖的争端,脸上浮现出不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生死。
暴雨从压得极低的乌云之中倾斜而下,似乎连天神也在为这场自相残杀而感到难过与惋惜。
燕婆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夜,和平派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的尸体全部堆在一起,给逃离的人创造出了一堵高高的人墙,以此来阻挡好战派的赶尽杀绝。
那一夜燕离被母亲抱着往南边奔逃,她便一直看着那堵人墙。
雨水冲刷着那一具具尸体,却半点没有冲淡他们伤口中淌出的血,那就像一条鲜红的河流,流淌在岩石之间,渗入泥土之中。
那一夜大部分和平派的血汇聚在一起,共同形成了那条河流。
那条给他们剩余人留下了一线生机的血河。
林晔沉默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一幕,但从燕婆哽咽的描述中感受到了那份深深藏在心底六十余年的痛苦与绝望。
短暂却又漫长的六十年过去,巨石部落亲身经历过那一夜的人已经只剩下了燕婆。
所有的痛苦都压在了她年迈的身躯之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林晔此刻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毕竟他是真没想到巨石部落此前和列拉金有关联,甚至可以说列拉金算得上是巨石部落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即便他从没有表达过倾向,即便他在整场两派斗争中没有出现过,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场巨石城内部的自相残杀就是在他默许下才进行的。
否则那些狂热的信奉着他的人类为什么敢如此大胆?
“我们已经在南边的荒原上挣扎了六十年,林晔大人。”燕婆忽然跪在了林晔的面前。
林晔呆了呆,立刻伸手扶住了燕婆:“别跪啊,你这是做什么?”
一旁崖刚听说了整个故事的完整版,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燕婆。
燕婆抬起头看向林晔,眼泪刹那从她的眼眶中流淌出来。
她在林晔面前哽咽起来:“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便是那人墙中的一员。那一夜他就那样被人一刀穿了心,倒下时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啊!”
林晔不忍,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不管怎样,你先起来。跪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恨了他们六十年啊,每一天都恨不得他们每个人都赶紧去死!”燕婆语带悲戚,眼中闪烁着恨意,“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兴兴地活着,凭什么我们却要东躲西藏,妻离子散?
我不甘心,大人,但我不甘心又能怎样呢?我们太过弱小,连一小群魔物也能让我们损失惨重。
不是我们不愿意拿起武器啊,是我们根本没有武器!”
林晔语塞,他猛然意识到,即便是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很天真。
他以为世界上没什么做不到的事,可那是因为他本身就具有不惧他人的实力,可同样的处境若是换作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普通人又会如何呢?
林晔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燕婆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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