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绞尽脑汁回忆，记忆在风雪中变得有些模糊，她微微皱起眉忽然灵光一现：“那人身上有许多伤痕。”
林晔眉毛一挑。
“我看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有许多深色的疤痕，密密麻麻，看着有些恐怖。”公主一边回忆一边道。
林晔抿唇不语，思绪有些飘忽。
有着密密麻麻疤痕的年轻人……
会是谁呢？
风雪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上山，林晔许久才再次开口：“你觉得他能救你的芬德尼尔，可你知道我那天在山下醒来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公主愣了一下，有些迷惑。
“如果你不将我骗上山，这个时候我恐怕已经带着你和你的族人离开了这里，或者帮你们处理好了那枚天钉。这座山上或许不会被冰封，你们仍然可以在温暖的环境中生活。”林晔缓慢地开口，没注意到身后公主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我从来不以暴政让人臣服，甚至在你们之前，我从来不杀人。是你，让我破了这一戒，让我愤怒，也让我变得无所顾忌。”
公主脸上神色震惊，眼瞳收缩，浑身都在颤抖。
她不怀疑林晔所说的真假，这种时候林晔根本没必要欺骗她。
也就是说，是她亲手埋葬了芬德尼尔真正的春天……
“我……”公主声音哽咽，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感觉到了悔恨和悲哀，一步之差，仅仅一个选择的偏差而已……
为什么结局却如此截然不同……
“我以前很喜欢把痛苦咽进肚子里，因为我不喜欢看见别人悲伤的样子，但对你没有这种怜悯。”林晔在山顶停下，看着不远处平坦的祭台，冷声道，
“我就是要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知道你的选择多么错误，让你从今天开始乃至之后活着的每一天都为此后悔，你的灵魂会在痛苦中千疮百孔泯灭成粉，到那时才是你的终局之时。”
声音随着寒风飘远，林晔亲眼看着公主一步步走向祭台，颤抖着，痛苦着跪在地上。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祭台上，悄无声息，了无痕迹。
那背影挺直，头却微微垂着，与未来渐渐重叠。
林晔眼神有些恍惚，忽而听见公主的声音嘶哑着飘来：
“您说得对，自那天后，我的灵魂便在痛苦中沉浮，这越发让我认识到，自己的自私与残忍。身为人类的我，多么卑劣啊。”
林晔回神，敏锐察觉到了时间线的异常。
他回来了。
眼前的公主已经在山顶上忏悔许久，长发拖曳在地上，远远看着反而更像是纯洁的天使。
“卑劣是人类这个种族的劣根性。”林晔开口，“正因此，人类才需要道德的束缚。”
公主微微偏头，僵硬地笑了一下：“您说得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晔微顿，回过头，然后便看见了脚步匆匆，脸色难看的伊蒙洛卡。
想到时间概念上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以及之前他在阿诺德面前对自己的口出狂言，林晔嘴角忽然残忍地上扬：“那个骑士似乎对芬德尼尔有着别样的情感，他很同情你们的遭遇。”
公主一愣，本能的紧张起来：“大人，这件事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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