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汉军已经突破羌人的骑兵序列,朝着他的指挥部杀来。
注诣大怒不已。
“拿矛来!”
部下递来了一杆长矛。
注诣持矛突刺。
“我们是无弋爰剑的子孙!”
“我们烧当部注定要复兴!”
“冲杀敌军!”
羌人最后一支骑兵杀入战场。
两军骑兵驰逐,卷起漫天黄沙。
笼罩在沙尘外的两军步兵,皆是眯住双眼,心脏狂跳。
然而,周遭已经没有多余的战场可供步兵参战。
到处都是死马。
到处都是从残骸。
落马的将士们,起身后重新在地面战斗。
杀得血流翻涌,天地失色。
庞德一连战死了三匹马。
蒋石眼见庞德落马,心下大喜。
作为韩遂旧部。
蒋石对西凉马家的旧部都没什么好感。
当年马腾韩遂大战,双方大打出手,不知结了多少仇。
“庞德落马了。卢水部的骑兵,随我冲杀此人。”
两方骑兵相互冲击。
士气疲敝,损失惨重的队伍,主动退出战场。
剩下的骑手调整阵型后,又迎面冲杀。
来来回回,不曾停歇。
骑兵战,就是冲击战,失去了速度和势能,必将被杀。
“庞德,纳命来!”
庞德侧过身来躲过蒋石的突刺,他抓住时机,一把抓住刺来的矛杆儿,硬生生将蒋石拽下马来。
蒋石角力不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刚要起身。
缳首刀一刀过喉!
眼前一片猩红。
庞德大笑着砍下蒋石的首级,拽着他的马匹翻身上马。
“谢过赠马!”
“敌将蒋石,授首!”
卢水胡人全军震动。
溃败者不知几数。
刘云借此良机,一路穿越崩溃的敌军,直指注诣。
这羌王人高马壮,也正值三十,身上穿着一身铠甲,自以为打遍西海无敌手。
“猖狂!”
“我来杀你!”
二人均是找准对手,双马齐头并进。
长矛与马槊在半空交错,不断攻防,震得双臂发麻。
注诣用矛头压住刘云的马槊,冷冷一笑。
“你这小子长得挺白净。”
“老子要捉你当生口!”
生口,便是汉代的奴隶。
刘云听闻这两个字便勃然大怒。
他从八岁开始,便被人贩子拐卖到南阳。
注诣这句话便让他想起了在南阳奴隶主统治下的悲惨生活。
“你该死!”
盛怒之下,刘云右手执马槊,一槊挑开羌王的长矛,左手迅速摸向腰间。
闪电一般的拔出利刃,一剑断头!
噗嗤。
血液狂喷。
战马还在向前奔驰。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保持着惯性,径直被战马带了湟水边缘,坠河而落,染红河面。
刘云收剑回鞘,冷冷道。
“这是马超将军的出手法!”
“你死的不冤。”
“烧当羌王注诣!授首!”
破军杀将,在骑兵角逐中阵斩羌王。
羌兵先锋士气崩溃,狼狈退回阵中。
千呼万唤。
湟水震动,似乎河流也被北伐军的嘶吼声所吓倒。
麹演和芒中都是目露不可置信之色,惊恐的起身,从山坡上眺望远方。
北伐军的骑兵杀败羌人先锋过后,士气大振,一路挑着羌王的人头扬威归营。
“飞将军!”
“飞将军!”
“飞将军!”
羌兵义从们全军高呼,满目憧憬。
刘云用这一战,缓解了敌军兵临城下造成的恐慌情绪。
此刻,无论是北伐军还是湟中义从,都对此战抱有必胜的信念。
坐镇城中的苏则,在城楼上眺望着那年轻的将军,称赞道。
“此子……果真骁勇善战。”
“此番若真能收服河西,当复霍去病之功,名耀千古了。”
刘云踏马回营,稍歇片刻后,便朝着马云禄走去。
“云禄姑娘,我坐下战马已疲,不堪受用。”
“还请借马一用。”
马云禄抿嘴笑道:“何必这么生分,你若叫我一声云禄,我便将马给你。”
刘云望着活泼的少女,淡淡一笑:“好,那以后便叫你云禄。”
……
连折二将的羌胡联军,士气大损。
虽则前哨战,双方都未能取得决定性战果。
但是麹演也已经见识到北伐军可怕的战斗力。
“我军人数虽多,多数却没有铠甲。”
“羌胡也未必堪用。”
“看来,不能硬打。”
“传令,后部准备扎营。”
话音方落,却只听部下来报。
“将军,刘升之又来了!”
战场深处的麹演闻言大惊。
“带了多少人?”
部下道:“两骑而来。”
“荒谬!此子是来羞辱莪的吗?”
“传令,骑兵出营!”
“喏!”
……
刘云纵马在前,坐下白马毛色无暇。
他与庞德驰骋在敌军阵前,羌胡勇士莫敢上前。
庞德望向远方的山头,眯眼道:“敌人的后部要扎营?将军,不能给这个机会。”
刘云点头称是:“那就挑衅他们进攻。”
“我持弓,令明持矛,天下谁人能敌!”
“黄老将军,可是教了我很久的箭术。”
“现在,该试试成果了。”
刘云会心凝神,弯弓搭箭,放松持弓臂。
羌人的旗帜,与大汉的军旗有所不同,规制和数量都不多。
烧当羌的旗帜是用动物毛皮制成的,上面有类似羊头的图腾,中古时代的羌人以农牧为业,有羊图腾崇拜。
而卢水胡祖源复杂,在汉代已经越发匈奴化。
他们的旗帜,是一面野狼在噬咬野牛的图腾。
最中间是一面西平太守·麹!的旗令。
“谁任命你当西平太守的?真敢吹啊。”
“给我落!”
刘云拉弓对准旗杆。
连放三箭!
咻咻咻!
箭矢穿透,旗杆摧折。
啪嗒三声。
旗令兵抬头一看,满眼惊悚!
湟中卢水胡人和烧当羌全军大震。
“明公!我军的旗帜被刘升之射下来了!”
麹演坐不住了。
“啊啊啊啊!还愣着干什么!”
“去抓他,去抓他啊!”
刘云见骑兵再度冲杀而来,心下叫好。
“我还担心,你们跑了,我不好追呢。”
“来吧,麹演,放开胆子与我做决战。”
刘云且战且走,马云禄的西凉宝马速度极快,又没有出战,气力充足。
刘云拉扯着一群疲惫不堪的骑兵,不时回身抽射,落马数人。
有几个脚力较快的卢水胡杀到刘云面前,却被庞德一矛刺死。
剩下的羌人骑兵追不上,只得狼狈归营。
可刚刚下马。
刘云再度上前挑衅。
一直把箭壶里的弓矢射到最后一支的时候。
愤怒至极的烧当羌步兵终于忍不住,全军尾随其后,发动冲击。
“欺人太甚!杀了他们!”
“杀!”
羌胡在嘶吼!
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就混乱的阵型,直接消弭无形,敌军尽数掩杀而出。
北伐军弓弩齐发,整个阵线都在交兵。
刘云一路回到营中,下马稍歇,从马云禄手中接过酒水,一口饮尽。
“烧当羌的步兵来了。”
“敌军全军压上。”
“升之,攻破敌军,就在当下。”
“只要一口气摧垮烧当羌的士气,羌人们之后就会畏惧你,今后都会避你锋芒。”
刘云看着如潮水般杀来的数万敌军,目光震动。
“我并非要让他们避开我。”
“我要把烧当羌彻底打服!”
“把他们打到绝望,打到再也不敢卷土重来,甘心归附大汉为止。”
刘云将酒囊还给马云禄,转身再度上马。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将士们,平定金城,就在今日!”
“守住允吾,与我共存亡!”
“杀!”
“杀!”
“杀!”
黄沙卷天,嘶吼震地。
万军齐呼!
时,天崩地裂,山谷咆哮。
流云席卷天穹外。
下午、日落时分。
决战,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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