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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什么弃子化龙、庶子无敌、养子无双,有可能成为笑话。

十三四岁,火花带闪电地点科技树,甚至大兴工业改革,最后也会一无所有。

孩童能倚仗的只有父母,而父母…

所以,他…

?!

徐安不知不觉中耷拉的脑袋猛地抬起,看向老太太。

“如何?知道你外祖母的苦心了?”对上他的视线,盛老太太问道。

他半张个嘴,声音像是非要躲在喉咙,发不出来,最后他只得呆呆地点头。

盛老太太轻叹了声,“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外祖母临终前苦心托我,你爹娘临终前也是那般托她。”

“户帖,但凡与你有亲,皆可帮忙;保书,有你舅舅的关系,确是一句话的事,若没有,你以银钱开路,不拘里正或是衙门哪个官吏,皆可具结。”

“安儿,祖母并非自夸,更非激你仇恨心,你爹娘、外祖母若不为你找个靠得住的人家托付,你不过一孩童,你父亲原先那些族人,或…不拘是谁,但凡与你爹娘沾亲,他们上下勾连,将你随意过继给哪家,只消几日,你父亲苦苦挣的家底便尽数叫人刮分干净。”

户帖和保书是贡举所用。

祖母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有人把他当人,有人,当他不过是块肉,油水十足的肉。

“我…孙儿…”声带和周遭肌肉似乎失控,徐安艰难吐出的三个字严重走形。

“安儿,我那日听你舅舅说,你志在贡举,欲取功名,祖母真是开心,我以为你想得明白,又怕你此志是一心记着父母至亲之仇,前回还特意提点你,如今瞧来,安儿,是我看差,你,何曾想明白?”

“安儿,并非你选了贡举,而是于你而言,贡举是唯一的路啊,安儿。”

盛老太太字字深切,句句‘戳心’,最后那一唤,徐安近三十岁的心理年纪,也没抗住,呆呆地望着祖母,不知所措,不知言何,没半点哭意,泪珠却自从脸颊滑落。

“安儿,你关心明丫头,投桃报李,这十分好,你却须知,万事万物皆有其章法,你不按常理出牌,必遭常理还以颜色,与你说这些,祖母并非望你日后成个刻板守旧之人,为人处事,机敏些,也是好的。”

“安儿啊,如你这般的许多人,他们最后苦心功名,不是为了更易这世间,而是不想叫这世间将他们更易,只是半路,他们丢了初心,祖母望你不失初心,不负芳华,笃行致远。”

明堂烛火通明,老太太坐在榻上,老仆人立在一旁,一少年跪拜在地,深低的头颅,眼神已然空洞。

“你且回吧,此事皆在你舅舅一念之间,你无须担心,若事不如人愿,我会寻你舅舅说一说。”

徐安再拜后,一言不发,并不是失魂落魄,只是沉默离开。

房妈妈心疼地将他送出,唤了翠微,要其把徐安送回,转身进屋,只见老太太方才挺直的腰板已然弯下,一手搭在矮几上,怔怔地望着地面映出的点点烛光。

她走过去,立在一旁,伸手轻轻搭上老太太的太阳穴,缓缓旋揉。

好一会,待老太太眉宇舒展,神色渐缓,她方开口,“您这又何必?哥儿年纪尚小,这几日才恢复好,好不容易有了几分孩子样。”

房妈妈倒不是因徐安生的好,瞧着舒心而偏向他,只是这偌大个盛府,没一人与老太太有血缘干系,她心疼老太太。

“他一口一个寄人篱下,心中或当回事,想必也觉得自己家底厚,不束在这盛府,天大地大,哪会没他容身之所,细细琢磨也对,往日是富商巨贾的公子哥,心气怎会低?”

“他嘴上说不插手他舅舅家事,却还是弄了这么一出,他舅舅或能察觉,或迟钝疏忽,那人却十分知道他所想,怎会如他意?安儿心善,心思正,有主意,不愿循规蹈矩,是好事,也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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