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谢李氏生前受到奸污,尸首私处残留污秽。
谢有福曾为宫中宦官,没有办事的能力,几乎不可能是凶手。
至少,不可能是下手的主犯。
出现这样的大翻转,陈义在惊讶之余,也为案件牵扯到大内而感到头疼。
依宫内规矩,宦官因年老体残或患病不能当差时,须向总管太监奏明属实,得到批准后才可以出宫为民。
一般来说,五十岁以上,才能称为“年老“;断手断脚等影响干活的严重伤残,才能称为“体残”。
谢有福现在才四十多岁,十几年前正值壮年,除了没有子孙根,没有重大残疾。而且从活了十几年来看,不像曾患重病的样子。
这种人即使犯了错,也会被打发到南海子、皇陵之类的地方做苦役,不太可能得到离宫特许。
要么私自出宫,要么贿赂了总管太监,要么装病,三样总有一样,反正不会是光明正大的事。
所以,如果事情摆到明面上,谢有福的杀人嫌疑固然可以排除,但偷离大内的旧事恐怕又会被翻出来。
陈义在屋内细细查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有许多阉人痕迹,比如柜里藏有尿布之类男人用不到的东西。
正如谢广元所说,谢有福确实是个隐匿于市井的阉人。至于街坊邻居都没察觉,应该是他深居简出,露面时又贴上假胡须之故。
看到对方眉头紧皱,谢广元连忙做出解释。
“官爷,福伯当年只是宫中杂役,因得罪太监恐遭报复,才花光积蓄,以病重为由离宫,实不是私逃。家父看他流落街头,才好意收留。十几年来,福伯一直安分守己,并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与宫中更无往来……”
“果真如此?”
“学生以性命担保,绝无虚假。家母早逝,家父又忙于科考,我可以说是被福伯带大的。他与我情同父子,不会骗我。”
“这样就好。他的身份……我只当你从来没提过。”
陈义快步走出偏院,心中对案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起初,谢广元出于激愤,曾想亲手杀掉有辱门风的嫡母。谢有福不忍少主自毁前途,所以主动提出代劳,以一命报答谢家收留十几年的恩情。
后来,谢李氏找到合适的下家,向他们提出要改嫁,二人便放弃杀人念头。
不料,没过多久就在家中被人奸~杀。
谢有福或许害怕身份暴露,又或许害怕牵连出谢广元预谋杀母之事,便孤身一人逃之夭夭……
这个前因后果还算合理,所以,疑问只剩下一个:人是谁杀的呢?
鉴于谢李氏在守寡之后,曾与人通奸,陈义很快想到她的姘头。
然而谢广元告诉陈义,谢李氏每次都等他去书院读书之后,又用各种理由遣走奴仆,才与姘头私会。
有时,她还独自出门,一走就是大半天,所以谢广元不能确定姘头具体有几个,都有谁。
他只知道,牛尾胡同里觊觎谢李氏美色的人不少,坊间流传的风言风语很多。
谢广元愤恨道:“隔壁的钱员外就是其中一个,她家悍妇经常隔着院子指桑骂槐,竟连我与福伯也骂进去了。”
“她骂你们俩什么?”
谢广元气得满脸通红,似乎对方言语污秽到难以启齿的地步。
不过陈义坚持要问,还说对查清案情有帮助,他只好再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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