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咸亨六年正月初六,慕容拏郓突然向太皇太后发难,亲率禁卫军至景阳宫,将太皇太后囚禁于景阳宫,不许其擅离景阳宫一步,并派人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帝君此举摆明了不满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已久,意在逼迫太皇太后还政于帝君。不过帝君竟趁王后临产前突然对太皇太后发难,却是朝中不少大臣都未想到之事。
太皇太后听闻此消息,得知自己的不少心腹大臣、内侍皆暗中投靠了帝君,其余的心腹内侍、宫女尽数被杀,心知大势已去,迫于形势终于还政于帝君。她不由仰天大笑三声猝然晕厥过去。慕容拏郓大惊,忙召医官入景阳宫为太皇太后看诊。太医只道她是受了重大刺激引起的急性休克,过一阵子便无大碍了。三日后,太皇太后终于苏醒过来,却变了个人似的,她不与任何人说话,把自己关在内殿,终日只痴痴地望着天空发呆。人人都道她是得了失心疯。
慕容拏郓得知此事后,仰天长叹一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他每日都派太医入景阳宫为太皇太后看诊,却并无多大起色。慕容拏郓便亲自来到景阳宫陪伴她,然太皇太后却拒绝与他相见,一连多日皆是如此。终于,这个执掌朝政二十余年的女人在半年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是后话。
咸亨六年正月十二,慕容拏郓再次下令,派三万羽林军于边境驻防,并深入大漠搜寻慕容梓羿的下落,随时防止羌人再度进犯北溱。
斛律臻被慕容拏郓囚禁十日后,汝南才隐约从宫女口中得知此事,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默然长叹无语。半晌,她才喃喃道:“这北溱的天,要变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阿柔心疼地道:“娘娘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养好身子,好早日诞下小王子才是!”
汝南摇摇头,苦笑一声,突感腹中绞痛,额上冷汗淋漓。
“娘娘!娘娘!”阿柔察觉到她的异样,忙扶住她,惊道:“娘娘这是动了胎气了!来人呀!”
王后早产,惊动了整个医官署的人,医官们及宫中的稳婆皆慌作一团,合力为王后接生。
慕容拏郓急匆匆赶至文瑾旃,背负双手在宫门外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内殿传来汝南一阵阵凄厉的叫声,慕容拏郓的心揪成了一团。
两个时辰过后,内室终于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慕容拏郓紧皱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来。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出来报喜:“恭喜帝君,王后娘娘为帝君诞下一位王子。”
慕容拏郓喜不自胜,急奔至内殿。他轻手轻脚来到汝南的榻边,看着初生的婴儿,这是他的第一个王子,他紧紧抱着这小小的婴儿,内心充满了喜悦。
“帝君。”汝南轻轻呻吟一声,微微睁开眼,见慕容拏郓正抱着初生的孩子坐在她的床榻边,不禁微微一笑。
“你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慕容拏郓一边逗弄着怀中的麟儿,一边道。
次日,慕容拏郓高兴地大宴群臣,并宣布为小王子赐名“隆庆”,同时还下令京中所有的商铺一律罢市三日,为小王子祈福。
汝南因产后体虚,医官严令她须得卧床静养一月,身体才会恢复,方不影响日后再次生育。故而她并未参加这次宴会。
席间,萧晨月只静静地欣赏着歌舞,时不时低下头用膳,唇边微露一丝笑意,似乎今日的这场宴会,与她并无多少关系。
斛律绮今日以一身鹅黄色宫装示人,她坐在萧晨月身边,不时与她聊聊天拉几句闲话,萧晨月皆只是淡笑着回应她。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间亥时方散。
萧晨月从容起身,向慕容拏郓和斛律绮辞行,斛律绮目送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拏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宫歇着吧。”便向着玉凤旃的方向行去。
斛律绮挽着白苓,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宫吧。”
不料白苓此时却突然在她耳边道:“娘娘,王后刚刚生产不久,此时正是您绝佳的机会。”
斛律绮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机会?”
白苓道:“奴婢以为,娘娘应该懂得奴婢所说的是什么。”
斛律绮恍然大悟,却道:“可姑母如今已被帝君囚禁,大势已去。而我如今……想必早已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枚废棋。哥哥他……不会再怜惜我了。”
白苓见她倍感失落,劝道:“娘娘千万不可如此想,如今这局面并不算太糟,奴婢听说帝君如今已给小王子找好了奶娘,由她专门照看小王子。未经帝君允许,不得让王后与小王子相见。娘娘切莫心急,您总会有机会的。”
斛律绮一惊,声音越来越低:“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可当真?”
白苓想了一会,道:“娘娘您就放心吧,这消息错不了。也许,这正是您绝妙的机会。”
斛律绮低声喝道:“住嘴,以后这件事莫要再提。此事,不许外泄一个字。”
白苓极少见斛律绮生气,有些惊讶,但碍于自己的身份,终于讪讪止住了话头,陪着她走上了一条僻静的小道,不觉间夜已深了。
(五)
月上柳梢,萧晨月在斛律绮的陪同下回到景云旃。临分别时,萧晨月向她微微一笑:“今日多谢妹妹,若妹妹得空可要多来我这景云旃陪姐姐叙一叙话,也好互相作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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