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人,叶蓁蓁今天是第一次进刘景的房间。
她细细打量过去,房子年久失修,墙上已经斑斑驳驳。
就一张小木床靠墙放着,床尾的墙角那里放着一张缺角的长条木凳,刘景一年四季换洗的那三两套衣服,就是放在上面。
没有透气的窗户,没有衣柜桌子,甚至连个衣服木箱子都没有。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叶蓁蓁正在心疼刘景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家里人拘谨喊“老支书”的声音。
人已经来到家里了,叶蓁蓁这个借主不好不出面。
刘支书看着叶蓁蓁竟然从刘景的小房间里出来,不由地愣了一下,只是看着眼睛通红情绪不太对,便先暂时按下了想要问的话。
刘支书刚刚去了隔壁看到锁着院门,猜想应该是在这边。
这几天村里谁不知道,叶知青拿着好多粮食来和乔蓝儿一家搭伙吃饭了。
说的时候还眼热得不得了。
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过老支书怔过之后,只是深深地看了叶蓁蓁一眼,就先进堂屋去了。
“老祖宗,近来还好吗?”老支书笑着跟刘奶奶问好。
刘奶奶想起身来着,但是动作不太利索,刘支书过去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好用力。
“都好都好,又劳你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家里都好吗?”刘奶奶也关心了过去。
当年刘支书的阿爹没钱下葬,求到镇上刘家嫡系他们家门口借钱。
刘景爷爷看他重孝和可怜,亲自带他进门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他十个银元让他回家厚葬家父。
并且申明了是给,不用还。
五十年代后期,集体经济开始后,刘支书那个时候就做了生产队的队长。
后来他们举家回村安葬刘景爷爷和阿爹,村里有人带头闹事,举着锄头拦在村口,就是不让他们进村。
他们这一家,当时老的老小的小,刘奶奶还拖着病,都是一群老弱妇孺。
要不是有刘支书喝退了那些不让他们进村的人,还帮着安葬了刘景爷爷和阿爹。
要不然刘景爷爷和阿爹都没地儿去,他们也要流离失所了,当家的又都没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下去?
送葬的队伍更是萧条,亲的疏的,即使受过益的,都没有来送这最后的一程。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太难。
后来刘勤又被人举报,连夜来人要抓他去乡镇上批斗殴打,本来是想将他们三兄弟一起都抓去的。
还是老支书主动站出来,跟那些红袖套的人赔着好脸,说尽好话。
还用自身做保证,证明他们回村后确实都是老实本分,低头踏实做人的。
那些人这才放过了刘敏和刘景两兄弟。
但是刘勤作为长子,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又说他回村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受到资本家的那一套熏陶太久,必须要去去味,刘支书实在再也保不下来。
这孩子记恩,而且一记就是一辈子。
但是他们家的帽子确实被扣得太大了,被无情剥削过的人,翻身农奴当家做主之后,在自己原先主顾那里出不了气了,就总得有人代受过,要不然心里总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刘支书也不能时刻都顾得了,人家也有一个大家庭要养家糊口,还要管着村里的生产,杂碎事特别多。
刘奶奶心里已经特别感恩,所以好多时候也不能让刘支书知道,欠了人家太多人情了。
刘支书对他们家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刘景他爷爷给他的那十个银元的恩情。
而那两家人在村里蹦跶带头得实在是太闹腾,砸西墙围东墙,还想着霸占了被围出去的院子。
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还偷偷欺负他们家的小孩。
后来动静太大,老支书知道后,将那些人都赶了出去,说不出去霸占人家房子的都是地主剥削行为,所以才吓退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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