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光线的刺激，他的眼角流下一道泪水。
“怎么还哭了呢？”
老人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自己满是茧子的苍老手掌，何空青意识模糊，下意识将手伸向老人。
并且轻声叫道：“爷爷。”
“诶。”
听到爷爷的答应，何空青突然感觉那股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他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触碰到那双满是辛苦的双手后，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
他一边抽泣地哭着，一边站了起来。
爷爷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拉着他朝着雪地外走去。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听到这话，何空青的泪水像不要钱似的，疯狂涌出。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原本一米八七的身体越来越矮，越来越小，变成了八岁孩童的模样。
而面对此番场景，老人似乎丝毫不惊讶。
他一直牵着何空青的手，仿佛不想松开一般。
“爷爷……”
何空青感觉自己有无尽的委屈想要诉说，却又不知诉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随着哭出来，他感觉情绪好了很多。
他紧紧跟在爷爷的身后，从拉着手，慢慢变成了搂着大腿。
害得爷爷都没法走路了。
何空青抽搐着身体，小朋友哭泣的时候，就容易一抽一抽的样子。
此刻的他，也是如此。
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亦或者说，根本发现不了。
他擦了擦眼泪，发现周围的雪地没有了。
周围的一切如同魔术一般，全部变样了，所有的雪地消失不见了，出现了很多的人。
这些人在高兴的交谈，这里似乎在举办酒席。
还是喜事。
只是他听不到这些人交谈的声音。
他揉了揉耳朵，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声音开始传入他的耳朵。他开始如同待机的电脑被开机了一般，开始接收周围的一切信号。
“郎才女貌啊。”
“小伙子不错，小妮以后有福了。”
“以后你也要享福了。”
爷爷任由何空青抱着腿，和一个老头交谈着，老头满脸的高兴。
今天是他的大孙女结婚的日子，他这个做爷爷的很是开心。
爷爷似乎心情也不错，和老头交谈着，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好。
“老何，这是老三家小孩吧。”
老头递给爷爷一支烟，笑着问道。
爷爷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老三家的，也是这一辈最小的，马上就上一年级了。”
“都一年级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老头笑呵呵地问道。
爷爷瞅了一眼旁边拿着鲜红奖状的其他小朋友，解释道：“说是老师没给他发奖状，他考了第一名，奖状发给最有进步的学生了。”
“看样子是受委屈了，但人这一辈子又有谁不受委屈呢。”
老头闻言，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哭过了，还要继续前进的。”
爷爷听到后，笑着低头看向何空青：“小青，听到了吗？”
何空青怯生生抱着大腿，没有说话。
老头看到他如此模样，伸出手在他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嘣，说道：“小孩，我家大孙子叫范乾乾，这村子里学校就那么小，以后和他多相处。”
“可不敢到时候不认识，打起架来。”
范？
何空青吸了一下鼻涕，望着自己弹脑袋的老头，思考起来。
范老头？
为什么觉得他很熟悉？
为什么觉得自己和他经历过一些事情？
为什么觉得这个老头不是个“好人”啊？
何空青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思考的神情，俨然如同一个小大人，丝毫不会想到，自己如此模样，引起周围人的喜欢。
数个大人都围了过来，捏着他的小脸，都在夸赞长大以后是个帅哥。
爷爷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何空青，只是笑着。
“第二轮席可以入座喽！”
随着管事者的大喊，刚刚吃过第一轮酒席的众人纷纷退场，没有吃过酒席的人开始寻找位置。
“老何，走，我们坐一起，喝几杯酒。”
范老头对着爷爷说了一声，便拉着他朝着空闲的位置而去。
爷爷拉着何空青的手，跟在范老头后面。
何空青没有拒绝，坐到了酒席的空位置上。
还不等说些什么。
就听到爷爷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响起：
“小青啊小青，吃吧，多吃一些。”
“吃完了就该回去了。”
回去？
回哪里去？
何空青不明白。
他只知道在爷爷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可以变成无忧无虑的小孩。
可以诉说一切委屈。
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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