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没有等到六欲前来,反倒来了许多华丽的车驾,俱是城里的权贵高官,李文矶便忙着去一一接待,命人安排了一个观法台,设上座席,将那些显贵安排在其落坐,跟那看戏一般。
其中都有些什么人,白小乙不知道,也不关心,只闭目调息打坐。
又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谁喊道:“来了!来了!”
白小乙闻声睁开双目,望向远方,果见数道身影从天而降。
排头两个,其中一个白小乙一眼认出是老熟人观慈禅师,一脸富态白净,手持九环锡杖叮铃作响。
另一个是个清秀文静的光头和尚,看似年貌不大,也就十七八来岁,眉心一点红痣,两耳垂肩,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僧袍,两手合十,眉目安详。
其后站着两个老态龙钟的白眉和尚,身披百纳袈裟,其中一个手持一卷书轴,另一个手持一个法轮。
四人站在一朵白色莲花之上从天缓缓降落,真好似菩萨临凡,引起一阵轰动。
待接近了地面,莲花飞速变小,“嗖”一声飞落在了观慈禅师的手上。
四人御气同时落到地面,风波皆无,一尘不染。
“活佛,你瞧对面北台上的那位便是太乙真君!”观慈禅师望着河对面的白小乙道。
六欲不动声色的与白小乙对视了两眼,伸出两个手来,便有身后两个老和尚将那两样宝物交到他手上。
“活佛您小心!”两人恭敬非常的说道。别看他们年纪这般老,却也都是六欲的后辈。
六欲点点头,拿过卷轴与法轮,凌空踏步,一步一步走到了南面的法台之上。
朝着白小乙便高声大喊:“南无阿弥陀佛!太乙道友贫僧有礼了!”
白小乙见对方来到,当即也站起身来,喊道:“你便是六欲活佛?可是为肉莲佛母报仇解恨而来?”
六欲含笑道:“此言差矣!吾乃佛门之人,早已斩去尘缘,悟透空相,何来仇恨一说?”
“那你因何向我下此法帖?你我非亲非故又从不认识,这因缘从何说起?”白小乙道。
六欲道:“贫僧乃奉如来法旨,前来度化于你!”
白小乙大讶:“哪个如来?”
“自是多宝如来!”
白小乙豁然明悟,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如来在背后布局,逼迫他入教。若无意外,想来他也该顺利度入了佛门才是,偏生朝圣途中发生了意外,才最终没有入佛门。
如果他今日顶着个大光头出现在此,那六欲大概也就真个只和他论论佛法,你好我好大家好,终归是一家。
而今他没能加入佛门,想来便要上硬的了。
想通个中因缘,白小乙面色一沉,“在下无意剃度出家,自有祖师敬奉,便不劳活佛辛苦了!不若大师与观慈禅师结伴同游那高阳繁华地,岂不比在这与我作对来得有趣?趁着天色大好,正是怡情陶冶之时!”
六欲哈哈笑道:“太乙道友讲话平的有趣,吾既奉佛旨而来,焉能说走就走?不如你与贫僧赌个输赢如何?”
白小乙便问道:“你待如何个比法?”
六欲举了举手中卷轴,道:“吾有一神通妙法,名为六欲劫界,你若能破此法,任你去留;若不能破,吾便要拘了你神魂擒了你肉身往大脱寺,礼拜我佛!”
白小乙冷哼瞪目,怒道:“香的臭的皆由你说?我看不如何!吾也有一神通妙法与你一观,若是能破,也随你来去,若是不能破,那便对不住了,劳烦大师重新转世再修一次!”
说话间,抬手一甩,自他袖中飞出无数的黄纸符箓,好似群蜂破巢泱泱涌现,纷繁星数多不胜数,飞到了空中个个疾速而游,有的贴着江水面向六欲射去,有的排成了一行行链条要将对方禁锢,还有的飞在顶上,隐隐擦出雷火。
此乃三式符箓大阵同时展现,第一个乃是大雾隐幻阵,阵起时,烟雾漫漫幻象丛生;第二个乃是天罗地网禁锢封印术,封禁敌人肉身气血一切运转,动弹不得;第三个乃是五方神宵雷霆阵,引动子卯午酉中央五方五行神雷一顿狂轰滥炸,威力极大。
六欲面对忽然而来的攻势,丝毫不慌,目光望向江面,轻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吾观水面有一百零八罗汉护法!”
语毕,便见原本比较平缓的江面瞬间翻开了锅,滚滚凸涌往上喷冒,顷刻间由江水化作了一百零八个佛门罗汉。
有坐鹿罗汉、欢喜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静坐罗汉、过江罗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挖耳罗汉、布袋罗汉、芭蕉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降龙罗汉、伏虎罗汉……
这些罗汉在江面排开阵势,将一众低空飞来的符箓全都或抓或踩,清除了个一干二净。
六欲又抬首高望,念道:“吾观风疾雨急,冰雹飞雪,雷霆闪电,流星火石,四灾四劫俱前来!”
真个言出法随,天地骤然变色!
漫漫乌云四面涌来,顿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树横浪滚,飞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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