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肯定是要去镇公所给党和政一把手背书的。
没有闹钟的日子很难过。
年轻人的生物钟根本靠不住。
还是大哥把王兴汉叫起来的。
当然也说了童江早早的就在堂屋外候着的事情。
说来也好笑,过去一二十年时间,童江连老书记他家的门槛都没有迈过。
现在三天两头地往老书记家里跑。
关键是来了,还不敢进门。
王兴汉让童江一起吃饭,王耀祖要去给老辈子盛饭。
童江抢在他前面,自己进灶屋,大铁勺子舀一勺子半米半汤的稀饭进斗饭里,漂着几粒玉米,就像有了点坠般,还有点赏心悦目。
没出灶屋之前,童江就喝了一口,呼噜呼噜进嘴的声音特别的明显。
这是担心有点烫嘴。
可是等到入口的时候,才发现有点温温热。
昨晚煮的?
不可能的,昨晚煮的,今天早上就馊了,米也不可能颗粒感这么强,早就糊了汤。
童江刚上桌,就听见王兴汉在问,“你昨晚没睡?”
老大说,“太晚了,怕一觉睡过头。”
“就把今天该准备的准备一下,顺便把稀饭煮起。”
童江抬头看了看老王这一家子的表情。
严肃中带着温和的老书记。
始终是一张笑脸的吴椿华。
有点憨,但是满脸踏实的王耀祖。
还有那个看着很温和,却是不怒自威的王老二。
王老二:老子叫王兴汉!
童江夹了一截熟油辣子加味精凉拌的泡豇豆,放在米汤皮面,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刨着稀饭。
以前,他特别瞧不上老书记,假清高。
可是现在心里酸得一批。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懂事。
反观他自己,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在身边。
他婆娘一煮稀饭,他就冒火,他婆娘以为是他不喜欢吃稀饭。
为什么不喜欢?
夏天的时候谁不想喝一口凉的舒服舒服。
都是儿子在外面,以后有他享福的时候。
现在的童江,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大哥吃了饭去睡一觉!”王兴汉觉得干活没必要那么急。
王耀祖却觉得现在该争朝夕,他抬头看了看房梁上挂满的草笼,里面已经是大个大个的白色蚕茧。
“一会我把茧子摘了!”
“要不然变成蛾蛾儿飞了。”
这就是破茧成蝶嘛!
茧已经结好了,卖了就是钱。
王兴汉说,“记得给我留两斤茧。”
王耀祖一直把这事记着的。
童江把最后一口稀饭嗦进嘴里,正准备拿手掌抹嘴上的米汤和红油的时候。
王兴汉把纸给他递了一张。
童江看着平平整整的纸,暗说老王家规矩太多了。
他拿纸把嘴擦了干净,张嘴就骂,“赖青山那个牛曰的,太气人了。”
“昨下午直接冲到小古井。”
“一石头把李强的脑壳打得血止都止不住。”
“事情闹这么大,镇上可能要找书记的麻烦哦!”
哈哈哈哈……
老东西,你特么的套路我?
看到王兴汉还在笑的时候,他又看看王耀祖,王耀祖也在笑。
童江又瞅了老书记一眼,老书记没笑,只是在翻白眼,这白眼的意思和老大老二的笑其实是一个意思:
觉得童江多少有点愚蠢。
童江可能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改口说,“这件事跟书记虽说是没得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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