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一侧是葱荣山岭,另一侧则是一片绵延到地平线的高粱地,长势颇为喜人。
可惜的是,连绵的高粱地里有鬼子的军犬和伪军守着,除了县城里的黄皮子到时节收粮,没人敢动这地里的粮食。
好好的粮食,喂给了畜牲,李秋海惋惜的看着高粱地,唏嘘不已。
“止まれ,さもないと撃つぞ!!!(站住,不然就开枪了)”
一声厉喝犹如惊雷般响起。
坏了!苦也!
思绪闪过,李秋海好似被吓到了一般,慌忙爬跪到了地上,手掌顺势狠狠的拍在了驴屁股上。
疤赖驴子吃痛,昂嗯一声钻入高粱地,眨眼间便跑的没了踪影。
“该死的!谁让你把驴放跑的!”
尖锐的声音气愤的呼喝着,李秋海背对着来人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喊着。
“老总饶命,我是良民,老总饶命,我是良民,老总饶命啊......”
“白,まともな仕事(白,办正事)。”
“给老子站起来,皇军有话问你!”
“啊......是是......”
李秋海缓缓站起转过身,举起双手,满脸的惧色。
还未等他看清人影,只听仓啷一声,日军指挥刀裹挟着风声便砍向了他。
一阵剧痛在李秋海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老乡,皇军说了,他看不上你的驴,你用不着紧张,但是也不要动歪心思,不然下回砍你的可就不是刀背了!”
“明......明白!”
还以为自己会死于日本人刀下的李秋海强忍着脖子上的剧痛,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众人。
队伍足足有六七十号人,机枪迫击炮数量不少,领头的是一脸怒容的日本军官,正侧身对着一个浑身湿透背着电台的日本兵训斥着。
“我问你,去东团堡的路你知道吗!”
一名身披缎面褂子的翻译挡在了李秋海的面前冷声问道。
“东......东团堡?”
李秋海有些愣神,他听说过这个地名,却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此时此刻绝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没有价值的他会死的更快。
“知道!知道!我对那熟!很熟!在,涞......涞源那边。”
“好!”
翻译面色稍霁,转身向日本军官跑去说了些什么,一脸的谄媚。
直到日本军官卸下怒容,翻译这才转身向李秋海走来。
“带路,要隐蔽的山路,到了地头皇军有赏!明白吗!”
人老成精的李秋海仅用余光一撇便感受到了这名翻译眼底的不怀好意。
想来这个赏是有去无回。
“是!是!明白,我知道有条路!以往都是羊倌和采药的走,虽然不好走但绝对隐蔽。”
李秋海佯装兴奋的点头哈腰道:
“就是不知道皇军们......”
“这用不着你操心,头前带路。”
“记着,子弹可不长眼睛。”
阴恻恻的声音从李秋海耳后传来。
“是!是!”
......
俗话说老马识途,毛驴更是差不到哪里去,昂嗯昂嗯的驴叫声从洞外穿来。
“娘!”
正在熬着红薯糊糊的三嫂顾丫惊喜的喊了出来。
“爹回来了!”
“当家的回来?”
母亲梁玉忧愁了几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快快,老三老四,扶娘出去,老二老大快去帮帮你爹。”
“爹回来喽!又有吃的喽!”
没心没肺的老五老六,吃了一天红薯,精神头再次旺盛了起来,摸着黑漆漆的洞墙第一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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