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到谢穗安和南衣来找乔因芝的时候,却被告知乔氏昨夜匆忙回了娘家。
怎么可能那么巧!
南衣和谢小六都不信,再一打听,才知道乔氏离开之前,谢却山来见过她。
听到这里,南衣的心瞬间凉了。
她明白过来,他定是昨晚送衣服进她房间的时候,看了她桌上的百人佛经,确定了乔因芝就是细作。在她和谢穗安接触乔因芝之前,他便把人放走了。
南衣非常恼火。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不会是平白无故,可怜她,还在为他这样的随手恩赐高兴了一个晚上。
她快要气炸了。
南衣已经听不进去谢穗安在说什么了,闷头回到房间,将身上的新衣换了下来,扔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除了这样微弱无用的抗议外,她也不能冲去谢却山面前朝他发火。
话说回来,这些事到底跟她也没有关系。她只要乖乖地待着,像个木偶一样任凭谢却山摆弄,到了某个时间,他就会放她离开。
在这件事上,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先好好过年吧。总归家里少了个眼线,不用再提心吊胆,这一趟辛苦也没算白费。
不止谢穗安和南衣,望雪坞上下都觉得这个年过得无比清爽。
甘棠夫人一回来,就赶走了家里讨厌的岐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自在了不少。
除夕夜大家只是匆匆地吃了一顿年夜饭,甘棠夫人提议初五的时候,谢家再好好办一场新春宴,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
看似时间还宽裕,但一场宴会,要准备的东西着实不少。市场上有专门的“四司八局”为官府贵家们置办宴席,只要出钱即可,他们会将宴席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如今是战时,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加上甘棠夫人绝非铺张之辈,此次准备筵席,核心思想还是省钱,顺便将陆锦绣管后院时庞杂的支出砍了大半,开源节流。
南衣跟着甘棠夫人打下手,本以为自己只要做个唯唯诺诺的吉祥物就好,没想到甘棠夫人是真的把她当成主母来培养,种种琐碎事务都不厌其烦地教她。
甘棠夫人是个和善但厉害的女子,她与陆锦绣的不同之处在于,陆锦绣做事的准则在于“利”,而她的准则在于“善”。
南衣打心底里喜欢甘棠夫人。
府中协调的事情就够甘棠夫人忙的了,出府采买的大任就交在了南衣身上。
看到那张采买单,南衣心里泛起嘀咕。
其中的米、面、油和白糖,这些日常必需品的数量显然远超一次宴席所需的量。甘棠夫人说这是为以后考虑,乱世里多屯点东西总没错。但新年的物价高于平常,她为何不等过了元宵再囤货?
尽管心里疑惑,南衣对这差事也是不敢怠慢,满城地找铺子买东西,还得货比三家,不能被坑了。
街坊市集间,南衣第一次听说“归来堂”这个商行。
说是商行,但它们并没有铺面,更像是一张流动的黑市暗网,掌握着市场上货物与钱币的流向。
据说只要愿意向归来堂花钱,没有它们买不到的东西,包括情报、人命。
南衣本不想跟黑市沾边,但无奈有些东西,只能通过它们买。
比如食盐,比如白糖。看似寻常物,却是重要的战时物资,买的量一大,就需要报备官府。
南衣猜想,不管甘棠夫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一定是图快;借用谢家宴会的由头采买,是不想张扬。所以南衣咬咬牙,由掌柜的引荐,进了盐铺后头的堂屋。
昏暗的小屋里头,熏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香。里头坐着一个账房先生,身旁立着两个佩带腰刀的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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