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上京的年味终于淡了几分,不少工人忙于生计,早早便又开了工,这是商人老板们最愿意看到的。
百姓们永远也想不到,金碧辉煌、奢侈繁华的皇宫,却是整个上京年味最淡的。咱们的这位宏帝,自宏历元年登基以来,似乎就不太在意春节,准确来说应该是不在意所有的节日。
皇家门神稀稀落落的挂在几道宫门旁,不同于寻常百姓贴在门上的对联或是门神,皇家门神是挂着的,这也是宫里和民间为数不多的一些区别。
除了每年照例在重华宫开设的茶宴,今年宫里唯一的特色,便是请了南方着名的戏班,唱了出戏,这在往年也是少有的,只是宏帝并未到场,在场的年轻妃子表面看得高兴,心里却有几分沮丧。
只有皇后与入宫多年的嫔妃们看得才是真高兴,她们知道咱这位陛下,不同于历朝历代的皇帝,很少接近女色。争风吃醋是宫里最没有意义的事,哪怕是对陛下多几分关心,都没有太大必要,陛下并不会领情。对皇后而言,这样的后宫打理起来倒是轻松很多。
除了朝会、除夕的年夜饭与款待重臣的茶宴,宏帝始终只在一个地方——登天台。
事实上登天台不算是在宫内,多年以前,几十只力大无穷的天翔兽,与数名驭云境武师合力,将百里外的一座山峦托起,徐徐搬往上京,山峰飞过上京,落在皇宫后方,后世称此峰为飞来峰。
高耸的飞来峰成了地基,登天台直接于峰顶拔地而建,这才造就了世间第一高台,足以俯视望星楼的高台。
缥缈的浮云终年环绕登天台,这是那数名驭云境武师共同设置的迷障,哪怕身处上京城中,抬头远眺,也不见这这登天台半分踪迹。台藏于云,云隐于天,这些浮云如天穹之下的其他游云一般,难辨差异。但从登天台上往远处看,浮云却如同消失不见一般,不会遮挡半分视线。
正因常人永远无法一睹这世间第一高台的面目,才为登天台,与台上那个男人,添了一分神秘。
众所周知,能与宏帝共立登天台的必然地位超然。
然而今日,却有两位来自宫外,衣着朴素,无一官半职的人,先被恭敬地请进了宫,接着登上了登天台。
登天台有万阶石阶,能来此处的人自然不会一阶一阶爬的,禁军里的天翔师也有负责送人登台之职。但今日前来的这一男一女,转眼间,脚下便凝出了两朵祥云,二人乘云,扶摇直上,驭云速度之快,熟练程度之高,意味着他俩的境界,已超越了世间绝大多数的驭云境强者。
初初入春,不见春寒,也无料峭。
春光明媚,和风煦煦,寒冷的北风去的很快,轻柔的阳光洒在宏帝脸上,透着几分暖意。这个冬季更短了,来的晚,去的早,本以为最冷的严寒能多持续一段时日,不料几日过后,温度却迅速回升。
若是年年如此,甚至年年更甚,那个传闻似乎就要坐实了。
百晓阁的副阁主孤夜,似乎依然是登天台上,除了宏帝外,来去最自如的那个。
“陛下,吕院长的两位弟子到了,正在几十阶下的静亭候着。二人来议春试,依微臣看今年春试,怕是有变数,但百晓阁依然未有院长大人行踪。”孤夜自一团悄无声息的黑影中出现,他跪地禀报,一袭黑衣在这明媚的春光下,极其扎眼。
“让人上来吧。”宏帝漫不经心地说到到。
“是。”孤夜应到。
宏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到:“慢着,几个月前查到的那个陆家遗孤还活着吗?”
孤夜道:“阁主不让,秦大人便没机会下手,而且现在看来马不疾也是护着那孩子的,除了初雪落京那天,那孩子遭了一次刺杀,便再无意外。如今一切安好,与应家少爷住在一起。”
“派人告诉秦忠,他要斩草除根,朕可以理解,只是莫犯了家规国法。”宏帝语气平淡,不知是何深意。
孤夜细细揣摩了一下圣意,此话看似是告诉秦忠,可以以肮脏手段害人性命,但这话的深意怕是劝秦忠,就此收手。毕竟秦忠若是光明磊落,处处遵守国法,便无法杀人,陆怜生若被他害死,便是忤逆了圣意。
孤夜暗自窃喜,有陛下这一言,阁主想护的人便周全了。
宏帝那深邃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孤夜的面庞,孤夜心中的那份窃喜,似乎瞬间被看穿了,涔涔的冷汗渐渐遍布在孤夜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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