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杨家的事虽然是程理牵头的,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而且后面他出事程理不仅帮他给家里通风报信,连赵老爹在镇里晕倒也帮忙运回来了。
事后程理甚至主动辞去了在致知书坊的工作。
要知道,他在杨家的书坊抄书每天挣的比在酒楼说书挣得多的多。
由此可见,程理虽然识人不清,但至少人品不错值得信赖。
此外,他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谋生一直在镇里租房住,收入不稳定还长期和妻儿分居。
如果自己这里提供住宿,还有合理的工钱,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邀约。
第二天一早,赵大壮拿起工具赶赴大昭寺,今天是他最后一天服徭役,赵老娘给他拿了十个铜板让他中午买饭,怕他又省下不花,连干粮都没给他准备。
赵小山想着程理的事也早早起床,步行赶往乐平镇。
他想坐牛车,可他爹严辞拒绝了他,别说小儿子了,就连大儿子他都没送。
理由是何家屋里的炕太破了,他打算趁现在人多重新盘个炕,以后也能住人。
这段时间赵小山的脚力早被锻炼出来了,走到乐平连一个时辰都没用上。
他在程理租的小院住过一次,依稀还记得大致的位置。
谁知道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
从邻居那得知,程理早就退租回乡下了。
得了消息,赵小山连忙去了车马行,租了一辆驴车前往程理家所在的兴隆村。
不怪他奢靡浪费,实在不知道路怎么走。
真没想到程理竟然连镇里都不待了,直接回了村。
兴隆村离乐平不近,也是个靠山的小村,驴车晃悠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才走到地方。
兴隆村比古仙村小很多,看样子连五十户人家都没有。见有外人进村,很快就有人过来围观,赵小山趁机打听起程理家在哪。
按照村民的指示,赵小山一路坐着驴车到了程理家,这是个和自家差不多大的农家小院,只不过更加破旧罢了。
现在快晌午了,程家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炊烟升起的痕迹。
赵小山走下驴车推开远门,朝里屋大声喊道:“有人么?”
没一会,屋里有个年老的妇人推门出来,看到赵小山愣了一下,问道:“你找谁?”
“我叫赵小山,是程理的朋友,他在家么?”
“朋友?他现在没在家,在祠堂教书呢,你进屋坐会?我叫他回来!”
这妇人一看就是程理的娘亲,只见她说完转头朝屋里喊道:“小文,去把你爹叫回来,说有人找他。”
这边话音刚落,一个半大的男孩便跑了出来,这一看就知道是程理的儿子了,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精神。
那孩子跑出来看了看赵小山,一句话也没说抬腿便朝外跑去。
见赵小山还站在原地,那老妇人邀请他进屋坐会,他正推辞的功夫院门再次被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理!
程理瘦了很多,身上穿着代表着读书人的长袍,但这衣服明显好多年了,颜色都洗的泛白了。
跋山涉水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原主,赵小山这颗悬着的心可算放下来了。
程理见是赵小山,一脸的惊喜,“赵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程大哥,好久不见!”
两人真的好久没见,进屋后好一顿寒暄。
程理表达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愧疚之情,赵小山表达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两人又分别说了一下彼此的近况。
当听赵小山说他不仅成功从大牢里出来,还搭上了淳县侯的路子准备开作坊时,程理惊叹连连,一脸的羡慕。
“你出事后我就从杨家辞职了,杨乙这个狗东西看我同情你,把我半个月的工钱都扣下了。后来我还想回雅茗轩继续说书,可那的掌柜说他们已经不缺人了。
我在镇里找了好多天工,人家都碍于杨家的势力不敢用我,没有办法我就回来了。
我们村的里长觉得我读过书每日在家务农可惜了,就将村里适龄的孩子组织起来,让我教他们认认字,我也能挣点报酬聊以度日。”
程理说着自己的际遇,语气里充满了落寞和无奈。
赵小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趁机把自己这次的来意和盘托出。
“你平日里只需帮我管理一下出入的账册和记清楚工分这样基本的工作。我可以提供住,一个月的工钱是四百文!”
四百文这个工钱在整个乐平镇的账房里算是高的了。
他现在每日在祠堂教村里的孩子识字,一个月也就一百文多点,有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因为村民没钱了会拿点家里的白菜萝卜当束修了。
程理很是心动,可看看外面站着偷听的儿子,他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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