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年饭的时候,三姐和杨成立一块回来,他们带买了几大盒鞭炮,他马上对三姐说:“这么多年过年也没得到过你发钱呢,今年,该发点吧?”
“我自己都没有,还给你?”
“不是你没有,是你舍不得。今天假如你有五十元,你能舍能给我多少?”
“吓人,假如我有五十元?哼,假如我有五十元,我给你十元,二十元。”三姐随口答。
“你要说话算话。”他说。
三姐还在疑惑,母亲走出来,让他把大哥给三姐的钱拿出来给三姐,他只好把钱拿出来,在手里扬扬,说:“你刚才说的要回我多少,二十元?”
“什么事?”三姐更疑惑,望着他手上的钱问。
母亲在旁边告诉三姐,三姐才发现中了圈套,冷冷说道:“你多念了点书,计谋高。”
说着要过来抢,母亲对他说道:“怎么这么脸皮厚?还不满足,快给你三姐。”
他还想继续给三姐要回扣,冷不防三姐一把抓过去,他忙要去抢回来,母亲在旁边斥喝,三姐看着手里的五张十元的笑了:“大哥哪里得的,这么新的钱哇.....”她拿在手里犹豫着,看了陆运红一眼,也想给他一张,可钱实在太新,有些舍不得,想到男朋友在旁边,也不好表现得太吝啬,把新钱揣起来,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旧的,五元的,说:“拿去吧。”
他拿过来,有些鄙夷:“你刚才说的二十元,才五元?”
“吓!你说的什么话?你去看看人家,三三,还有小猪儿他们,过这个年能得到多少?大不了一元钱,你,喂不饱的狗,不稀罕就拿来。”
三姐说着,伸手就来要回去,他忙一下子揣好,跑开去。
一家人烧了香,点了烛,化过纸钱,祭过祖宗,磕过头,然后吃年饭。今天大年三十天,吃年饭的人特别多,周围几家邻居都是今天吃。四面八方都在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所以,今天吃过年饭,大家都特别的放松,老人带着孩子们四处走走,都穿上了新衣服,秦祖寅和三三秦小军也一块来这边玩,他们进门来,互相祝福几句,他和秦小军可以尽情的下军棋,至少今天没人约束。
大年初一,年青人们都三三两两的,热闹连天的上五河街去,看电影《天仙配》,老人们则在队里,互相串串门,聊聊去年的收成,今年的生产安排,谁家杀了年猪,谁家今年杀几只鸭,谁家去年收多少玉米,让大家谈论热烈的是去年程荣才家收了三百多斤黄豆,往年生产队的时候,他全家大不了分得三十来斤,现在足足多了十倍。又有的聊起一个笑话,生产队里的五保户老头叶歪嘴一个人吃年饭,吃的什么?全吃的鸡蛋,从来没吃够过鸡蛋的他,今年过年发过狠,专门煮鸡蛋来吃,要吃过饱,昨天一个人在家里吃了三十来个蛋,吃克食了,躺在床上呻唤,打饱嗝嘴里冒出的都是一股鸡屎臭。最让大家谈论的还是陆选南和钟向尧的面条厂,以及秦正高两人搞的砖瓦窑,两人的砖瓦窑虽然最初废了一窑,可第二窑就正常生产,每窑一万砖,可以卖三百多元。他们已经让人嫉妒了,有的人开始掩饰不住的咒说他们的窑要垮,而陆选南他们的面条厂,同样让一些人心里不舒服,陆选南从不到秦正高的窑里去看他的生产,秦正高也绝不来他们的面条厂买面,二人几乎形成的默契。
下午,到乡上看电影的年青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没别的地方可去玩,没有其它娱乐的方式,依然不由自主的来到生产队的公房的坝子里,站着,走着,坐着,延袭生产队时过年样子,或干脆到那棵巨大的黄桷树下,拜拜菩萨。公房已经垮了一大半,没垮的几间,门锁还在,门框已经松动,用力一推就会脱落,可也没有人去理会。代志金把前几天买的收音机拿来,放在石头边,放在人群中,让大家一块分享这个优越感,收听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省广播电台的节目,不时调节着音频和波段,沙沙的电流声带来的是新奇和满足。
四奶奶的媳妇又鼓动韩叙芳带领大家唱歌,韩叙芳笑着说,不唱了,别在年青人面前出洋相:“我们的那些歌早已过时,现在的歌,我又唱不来。”
年青人们终究想出了个快乐的法子,韩东说:“咱们比力气,看谁的力气大?”
“怎么个比法?”
“搬石头。”
公房旁边就是前几年“农业学大寨”时平的那块四五十亩的土地,靠近垮塌的公房后面还有几堆不大的乱石块堆,韩东说的比赛法子就是把这些乱石抱起来,放到二十米外的地边上去,每人搬十块,看谁抱得数量多,重量大,时间最短,由大家评价,谁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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