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春联喽~”,随着楼下王大爷的一声吆喝,家家户户拆开旧的春联,用着浆糊在墙上刷了一遍又一遍后,在上面贴上了自己家精心挑选的春联。
王大爷是楼下杂货铺李婶的丈夫,是个很热情的人,年轻时练了一手好字,参加过各种各样的书法比赛,也拿过不少大奖,一时风头无两。
可在一次比赛中,一个业界的大拿,私下派人告诉他让他故意把字写的烂一些,好让舞台上另外一个年轻人赢,可是性格刚直的他根本听不进去,他不仅没写烂反而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因为本身水平上的遥遥领先,台下的评委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下决出了这个冠军,是的他又一次拿到了书法比赛的冠军,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冠军,竟会毁掉自己整个的职业生涯。
那是一个燥热的阴天,晚上他刚刚准备入睡,就听见有人在撬他们家的门,他便拿起旁边垃圾桶的板凳,等那人打开时,他直接往他头上砸了下去,结果没想到会是一个1米9的硬汉,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止一个人,后面的小个子,拿起旁边的板凳直接往他头上砸去,他醒来是被痛醒的,他开眼看到的就是,就是那刚刚两人,正冷森森地看着他,他被绑在刚刚那个凳子上,低下头双手早已被两人用家里砸的血肉模糊了,随即而来的则是一股钻心的痛。
当他反应来时,才发现自己连嘴都被堵住了,痛苦基本麻痹了他的神经,眼神也逐渐空洞。看着自己打造出来的“艺术品”,两人满意地笑了,笑声怪异,嘴角疯狂般地抽搐,像是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满足,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是被绑在椅子上无助的自己,直到女友赶来(也就是后来的李大婶),他才终于获救,后来写不了字的他曾想过自杀,但每次都被李大婶劝回来了,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变卖自己所有的字,和李大婶结了婚,一起用这笔钱开了间杂货铺。
回忆起往事,他原本则是以为撬自己家门的可能就是个普通的小偷,结果自己也没想到,会是两个下手这么狠的打手,他们显然是奔着自己的手来的。后来,他托人打听,才知道原来那次的主办方后面的投资人,竟然是赤仁集团的老总张云飞,而那一次他的对手恰恰是张云飞的亲外甥,那一次的比赛表面上是揽落天下人才,公平比试,实际上不过是张云飞一手为自己外甥打造的“造星”计划罢了,而让其他人都没想到的是,竟会出现一个不合时宜的搅局者,打乱了这场计划。
后来,他也报了警,只不过那两个人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至于他的手下败将,那个张云飞的外甥,现在亦然成为了书法家的大家,还是那种一字难求的那种,至于那个威胁他的大拿,也不过只是个他当时的传话人罢了,可能是那次工作上的失败,这么多年在职位上他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提升。
其实这么多过去,他早都已经习惯了现在这种生活,但看着自己的手,他时常会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尤其是每年的除夕,当他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春联,映入他的眼帘时,他总会想,要是自己写的春联那该有多好。看了看自己抬不起的双手,又看了看老婆脸上皱纹越来越多,他只能开始学会用脚,这些年他已经学会了用脚勾勒着扫把扫地、抹地,用脚开始写字,这不昨天他就用脚写了一副对联,但总归是比不了自己以前的,和普通人差不多,不过能写字,他已经很满足了。这不,他今天早上他就开始用自己的脚来刷浆糊,贴春联了,这也是他双手被废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慈祥的张奶奶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人,老伴死的早,自己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到大,自己的儿子也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可后来有一次有一个年轻人来到她家,告诉她当时儿子参与了某个组织的活动,在那一次活动中意外身亡,然后就拿出一箱子的钱,说是那个秘密组织的钱,张奶奶当场就要晕过去了,儿子都死了,自己要那么多钱还有啥用?望着箱子里那一沓沓的钱,她慢慢陷入了沉思。
在之后,她托了好多人打听,结果都无果,以致于在那段时间里,她看谁都像是自己的儿子,精神经常游离在过去与现在之中。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她的朋友们不忍心,纷纷开始劝她领养一个孩子,也许是在这世上为了有个精神寄托,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活下去的理由,她听从了朋友们的意见,领养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有点大,6岁左右,听福利院的院长说,那孩子在他三岁时被父母丢在了寺庙门前,可寺庙仿佛冥冥之中好像算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这孩子不适合这里,他的有缘人在等他,所以不久后便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尽管他和住持只是萍水相逢一场,但还是送了一条念珠编制而成的手绳给他。
而张奶奶正是看到这个手绳,想起了小时候手上总是挂着手绳的儿子,并且她还注意到这个孩子和自己死去的儿子的小时候,竟然有7分相似。虽然朋友都在旁边劝她,说孩子三岁就开始记事了,领养的年龄太大,孩子会没有归属感,都在劝她领个小的。可她最后还是力排众议,领养了这个孩子,因为在此时此刻,她觉得这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安慰她的。
而之后,果然也和她预想中的那样,那孩子自从被她领养后就一直很孝顺,即使到了青春期也好像从来也没有叛逆过,到现在有了自己的水果店,也没用过自己当年的那笔钱。他总是说,那是个哥哥留给母亲的养老钱,可张奶奶总是说自己老了,将来总归是要留给他的。
“将来的事就交给将来吧,咱就过好现在。”——这是那个孩子经常对张奶奶说的,而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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