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联系徐陵未果,他拒接她的电话。
在律师提取证据,准备对带头的几个营销号起诉前,舆论风向却突然变了。
莫名出来很多人澄清谣言,那些似是而非的中伤之词被不断的模糊,短短一夜之间就很少看到有关苏印的信息。
向恒有些奇怪,电话里对苏印说,“好像有人出手了。”
苏印很少接触网络,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向恒解释,“不知道是谁出手帮你,反正做法挺聪明的。先是有人出面澄清,随之很多人应和,舆论方向一扭转,就直接将中伤你的言论设成敏感词……”
做法不仅聪明,更是壕气。
不是财大气粗的人,短时间内还真平息不了。
向恒小心翼翼说:“应该是许总吧,他人还怪好的。”
苏印闻言冷笑。
向恒察觉她情绪不对,立即打住话头,他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现在只觉得,流量这口饭,真难吃啊。他也有些怀疑徐陵的做法,把苏印推到人气画家的位置,是否真的合适?
向恒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
在他看来,苏印是一个在创作上很纯粹的人,虽然这几年一度被评选为最具商业价值的画家,可她一心在搞创作,连代理权都在徐陵那里。
在当初,知风系列小有名气,圈子里开始有人称苏印为“天才美女画家”,徐陵顺其自然开始炒作,把苏印一步步推向公众视野时,向恒也曾问过徐陵,为何这么做。
徐陵说,苏印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天才,可艺术领域实在太小,他想让她在更为广阔的领域展露天分。
他说将她推向更为广阔的领域,也是督促她持续创作的手段。
“她的那些画作是艺术品,但也可以是商品,怎么定义都没关系。但是苏印她本身,就是艺术品。”
向恒不懂徐陵这个“艺术家”的想法,只知道钞票数到手软的感觉是真的赞。
向恒绝对想不到,徐陵这个“艺术家”疯起来,也让他手软。
于是,在半个月后,#致郁魔画#词条被顶上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向恒彻底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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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沉寂半月后,苏印这个名字再一次爆火。
和之前的“横空出世的天才画家”、“知风系列”、“美女画家苏印”这些词条不同。
#致郁魔画苏印#
#苏印杀人魔画事件#
#伦敦Beauty绘画艺术展#
#男子看完画展当天自杀#
带有负面含义的词条阅读量不断攀升高,“致郁魔画”这个词在短短几分钟内阅读量破亿。
很多人不明所以点进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伦敦“Beauty”画展于几天前开展,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两人在参观完画展后先后自杀。
知情人爆料称,“他们就是因为看了那几幅画,才产生了轻生想法。”
有人质疑,“逛个画展看个画导致轻生,别搞笑了。”
有了解事情全貌的人出来解释,“真不是搞笑,自杀的两人都是抑郁症患者,心理健康状况本来就不咋好,又再看到那些画时受到刺激,就自杀了。我也去看了展,那画是真的恐怖,整个画面非常灰暗、腐败、疼痛,别说抑郁症患者了,我一个心理正常的人,看完都整个人都不好了。致郁魔画真不是夸张,它真的致郁。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那些画的作者是苏印……就很难想象,能创作出‘知风系列’这样蓬勃大气的画家,怎么会画出那样灰暗到令人窒息的作品。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画作导致参观者自杀,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引爆网络。
在难以置信的同时,一些人抱着好奇的态度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
热心观众发出了现场的照片,“Beauty”画展上展出的作品很多,国内国外都有。
“致郁魔画”只是本次画展展出的作品之一,摆在不太显眼的角落。
共有三幅,包含不同的主题。
第一幅名为“山川”,画面中却是深海,令人窒息的灰黑色调,没有丁点儿光亮。
第二幅是“新生”,画面是诡异的血红,一个赤身裸体腹部残破的女人,红褐低沉的色彩,像是凝固的血不断从女人残破的腹腔里涌出。
第三幅“未来”,惨败相接的日月、黑色湍急的河水滚滚向前,水上的独木桥梁乍然断裂,只剩下一半残骸。
深海不见“山川”,孕育不见“新生”,“未来”无法到达。
三幅画,将压抑诠释到极致,处处透露着无法破解的悲剧。
参观者说:“太悲伤无望了,光是站到它们面前,生机和力量仿佛都会被吸走,‘致郁魔画’名副其实。我很难想象,有人会创作出这样的悲剧,在看到苏印名字的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精神分裂+1”
很多人见过了知风系列的明媚大气,接受不了这样灰白的画作也出自苏印之手。
一时间,求证的信息不断。
苏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发冷。
厚厚的窗帘拉着,屋内灰暗低闷,她手抖的,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深呼吸,平复着心悸,额头却都是冷汗。
她给徐陵发信息,“是你授权展出的?”
那些承载着她的无望,自创作之日起,就被积压在画室的画。
如果不是疼痛到无法宣泄,她压根不会动笔的所谓“作品”,与其说是作品,倒不如说是长在她身上的伤疤,每一笔都是血肉模糊的她自己。
在她明确拒绝过不止一次后,徐陵瞒着她,授权展出了。
苏印觉得她此刻像个怪物,被鲜血淋漓的丢在人群里,衣不蔽体、伤口都在流血。
徐陵没有回信息。
她发:“老师,您救我的最终目的,是要亲手杀我吗?”
这次徐陵回了,“那些是艺术品,你不能剥夺它们展出的机会。”
苏印一字一句读着他的回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拨打徐陵的电话,这次很快被接通了,“……它们有了展出的机会,可现在呢?徐陵,已经死人了!”
因为太过愤怒,她的呼吸都不畅。
徐陵安静几秒,“冷静一点儿,他们自杀未遂,没有死人。抑郁症患者的自杀行为,和你的画无关。警察断案都不会确定两者有关。”
苏印沉默。
半晌说:“见一面吧。”
徐陵开口应下来,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在挂断电话前,他说,“苏印,这次我们做个了断吧,你永远理不清的感情、走不出来的过去,通通做个了断。”
苏印没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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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去了酒店,就按照徐陵的吩咐等在了休息厅。她给徐陵发了一句:“到了”,他没回复。
又过了半个小时,徐陵还是没有来。点开手机,对话框里也只有她发过去的那句“到了。”
她打了电话,没有接通。
苏印起身,边走边发了信息:“你没来,我先走了。”
她发出去没一会儿,徐陵的电话就进来了。她接通,“我已经到了。”
徐陵说:“我知道。”
二楼走廊,徐陵站在那里,看着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接电话的苏印。“别着急走,再等一会儿。”他说。
苏印还没说什么,徐陵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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