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狼全身隐隐泛着银色光芒的灰毛,小岚翱挠了挠头,道:“不如叫灰银吧,如何啊,师父?”
老人笑道:“这个名字不错。”
小灰银还躺在小岚翱怀中呼呼大睡,浑不知道它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
翌日,岚翱一觉醒来,发现灰银还在它胸口睡觉,便轻手轻脚地把它移开。灰银马上惊醒,叫了几声,似乎在责怪岚翱吵醒了它。岚翱把它放到桌子上,轻轻地帮它梳理它的灰毛,灰银叫了几声,似乎十分惬意。
此时,岚翱却烦恼起来。
要知道,幼狼是以母狼的奶为生的,但在这个小山谷中,从哪里找奶给灰银喝呢?它长大后就更麻烦了,虽然狼捕猎的范围很广,当找不到猎物时,也捕食蛇、蛙、鱼、昆虫及家畜等、几乎什麽肉都吃,但始终是肉吃性动物,不可能吃米饭蔬果。而老人虽然不是道士,但是他修的却是道,生活方式也接近道士,以野果为食,从不杀生。如果捉山谷中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喂养灰银,一来师父一定会反对,二来小岚翱自己也不忍心。
灰银并不了解主人心中的烦恼,它四处乱爬,看看这个,闻闻那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着好奇。不多久,它玩闷了,跳到地上坐了下来,突然,灰银仰天长啸。叫声之下,让还在沉思食物问题的小岚翱吓了一跳,就连一直在旁闭目修道的老人也张开了眼睛。
一只灰色的小鸟穿过窗户,落到灰银的面前,提心吊胆地看着它。接着,松鼠、白兔、青蛇纷纷涌进屋内,排到了灰银的面前。每一只动物都战战兢兢地望着灰银,似乎对这只身体比它们还小的狼非常害怕。
灰银在一只动物前嗅嗅,又在另一只动物前闻闻,最后终于停在那只白兔前。它对其它动物叫了一声,那些动物如蒙大赦,纷纷从窗户门口跑了。
小岚翱转头问老人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叹道:“看来灰银准备吃那只白兔了。”同时暗忖这只小狼刚出生就能驱使群兽,必非凡物。
小岚翱见那只白兔趴在地上,全身不断发抖,动了恻隐之心,在桌上拿了一个他们吃剩的水果,走到灰银面前,摸了摸它的头,道:“师父说,杀生是不对的,你要听我师父的话,不要吃小动物,要吃水果。”说罢,把水果伸到灰银面前。
老人看得直摇头,心道:“事有事理,物有物理,这世界上哪有狼吃水果的道理?这不是跟老虎吃大米一样荒谬么?”
谁知道,灰银对着野果嗅了嗅,又疑惑地看了小岚翱几眼,突然一口咬了下去,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
那白兔见灰银不吃它,急急忙忙连蹦带跳走了,灰银也不理会它,只是在小岚翱腿边磨蹭,小岚翱忙又喂了它几个野果。
老人看得眼都直了,喃喃自语道:“我活了一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事。”
但无论如何,这只小狼的食物问题总算解决了。
有了灰银,小岚翱的山谷生活就充实了许多。每天修炼完无名诀,小岚翱就与灰银为伴。给水果它吃,跟它玩耍,帮它洗澡梳毛,一人一兽,感情越来越深。岚翱发现,灰银的食量很大,比他吃得多多了。而且小岚翱发现它颇具灵性,当小岚翱对它说话的时候,它都会竖起耳朵细听,似乎明白小岚翱在讲什么。最令人吃惊的是,每当小岚翱在石头上修炼无名诀的时候,灰银也学它主人的模样,跳上石头,紧闭双眼,好像也在练习什么内功心法一般。
老人一直在旁观察灰银,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暗暗称奇。心道:这只小狼的父母必定非常不简单,甚至有可能是有千年道行的强大狼妖,不然它们的孩子不可能如此独特。观此狼的品行,似乎也颇具修道的慧根,它每天跟着岚翱坐在大石头上,仿佛也在修炼某种功法,日后的力量恐怕不可小觑。岚翱这孩子虽然笨了一点,但是福泽却不薄,竟能得此灵兽相伴,他日如果遇到困难,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想到此,老人颇感欣慰,对于岚翱未来的忧虑,也减了不少。转念又想到一只灵兽,居然被一个小孩当一只宠物来饲养,不觉暗暗好笑。
多年以后,已经成为万兽之王的灰银,闲适时偶尔也会想起幼年的往事。当然,岚翱是这些往事中的主角,老人往往只不过是一个陪衬。但是,老人慈祥的面孔,还有眼中掩饰不住的一丝笑意,也让灰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挥之不去。这老家伙到底在笑什么呢?灰银有时也会问自己,但是苦思了良久,它还是想不出答案,只好不了了之。如果灰银知道老人心中的念头,恐怕会后悔为什么当年不给老人一点颜色吧。然而,且不说那时的灰银没有这个能力,老人也没有把这种想法说了出来,所以,这个问题,也成了灰银一辈子也无法解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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