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似乎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树枝在风中摇曳不定,雨带来的寒意透入人的骨髓,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冰冷的雨滴顺着面颊滑落,眼前的一切显得模糊而朦胧。
已经过去了半刻。
温晚榆四肢发竣,头疼剧烈,身体发软,虚虚的靠着白苏。
撑着伞的子莲不嫌事大,借机为难:“温小主,现如今只过去了半刻。还有一个半时辰。就算身子不适,那也要请您检查跪完两个时辰的。”
白苏怒瞪了她一眼。
旋即,用手抚了抚温晚榆的额头,发觉烫的惊人,白苏没忍住怒怼道:“在大雨中罚跪两个时辰,何人受得住?更何况,小主本就体弱,若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子莲不屑一顾,悠悠的道:“那又如何。这是昭媛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还请温小主再坚持坚持。”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温晚榆闭上了眸,嘴唇苍白。
白苏愈加心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着雨,哽咽道:“我们家小主真的坚持不住。”
子莲嗤笑一声,想当做没看到。
然则,在转身的那一瞬,她彻底傻了眼——
皇上来了。
皇上没有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在正跪在地上的人的身上。
谢君尧拧着眉,淋雨并没有让她变得狼狈,反而更加夺目。
雨水不断地滴落在脸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头发也凌乱。
“她。”谢君尧声音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意味:“杖责五十。”
这个她,不言而喻。
温晚榆听到声音。逼迫自己睁开双眼,伸出细嫩的手扯出他的衣角,一层薄雾盖住双眼:“求皇上庇护。”
谢君尧心里软成一片。心底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是一代帝王,庇护一个嫔妃又何妨?
蹲下身体,抚着她的脸庞,只见她的脸在他手掌心蹭着,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心疼的替她擦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珠。
道:“好。”
温晚榆一笑,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他的怀里,手却是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摆,
像一艘在海上飘荡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只属于她一人的避风港。
谢君尧弯腰,将已烧得迷迷糊糊的温晚榆打横抱起,大步朝常梨轩方向走去。
李得闲一边替谢君尧和温晚榆撑着伞,一边吩咐着太监,“没听到皇上说的吗,还不快将她拉下去杖责五十。”
子莲惊恐的扔掉了伞,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皇上恕罪……昭媛娘娘救奴婢……”
声音颤抖尖又锐,身体哆嗦,与方才居高临下、面含讽刺的模样截然不同。
声音很快就没有了,因为她的嘴巴被太监死死的捂住了,只有呜呜的挣扎声。
杖责五十,不死也残。死了,尸体被扔进乱葬岗;侥幸活了下来,也会被分配到辛者库。
李得闲比谢君尧矮了近一个头,所以撑着伞时很不方便。
而他的责任只有不让皇上龙体受到伤害。故而常常会让雨淋到温晚榆。
每每如此,谢君尧总会睨他一眼,让李得闲不用管他。
到了常梨轩,青黛和似云看到皇上抱着晕倒的小主时皆是一愣,随即跑到小厨房烧热水。
谢君尧动作十分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
她那一只手仍紧紧的攥着衣角,不愿松开。
谢君尧不忍直接掰开她的手,只好顺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李得闲见皇上并不打算换下湿衣裳。湿衣裳穿久了会染风寒的,焦急的道:“皇上,您的衣服也湿了,奴才已经派人去取了,您先换下来吧。”
“不急。”谢君尧还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将温晚榆黏在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
“太医何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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