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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怎么样?联系上吉田叔叔了吗?”

晚上,古月与母亲一同享用着晚餐,看着母亲那有些忧虑的神色,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有……”

对此,母亲摇了摇头。她望向古月,注视着她的面庞,像是在打量着她,又像是在想着别的事情似的忽然说道:“古月,过两天我们去哪里玩玩吧!”

“去哪里玩玩?是说去旅、游……吗?”

听到母亲的话,古月是既惊喜,同时也感觉有些奇怪。虽然说从小到大,母亲从来都很疼爱、关心自己,可是母亲的工作总是很忙,很少能有休息时间,所以一直以来母亲真正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实际上并不是很多。

十几年来,古月也只有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才跟母亲一起去别的地方游玩过,那是古月心中最难得、也最珍贵的回忆。在那之后,古月就再没有离开过潘多拉尼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但是为什么?”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

古月向着母亲询问,然而母亲却在这时露出了有些伤脑筋的表情。她张了张嘴却又很快合上,看起来似乎是有着什么顾虑的样子。

“我也不太清楚。”

然而事实与古月的猜想不同,母亲仅仅只是不太确定,一时间斟酌着到底该如何跟自己解释清楚而已。

“不太清楚?”

不过,母亲的话听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这让古月愈发地感觉疑惑。

“不是母亲你说要去哪里游玩的吗?难道说、不是旅游吗?”

甄选着词句,古月再次向着母亲确认。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是。”

“咦?”

母亲的回答相当暧昧。她的脸上尽显苦恼,她纠结着,然而就是不肯告诉古月具体的原因。

“母亲,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样的母亲,古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往就连唯一一次问及父亲的事情的时候,母亲都并未如此,而是干脆利落地表示拒绝,可是此时的母亲却不知到底是在顾虑什么,不干不脆地显得非常忧虑。

“算、是吧……”

不过,在古月的连番追问下,母亲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吐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那不知因何而起的坚持。

“算是?”

然而古月依旧疑惑,倒不如说她现在变得更加困惑了。

“确实现在是发生了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过问题还在这之后。”

怜月叹了口气,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儿,她不止一次地想要伸手上去抚摸。她感到害怕,她害怕女儿会被卷入骚乱。她害怕如果现在不抚摸的话,就将再也没有机会触碰到女儿的身体了。

虽说最坏的情况下,哪怕是女儿出了意外,她也有办法重新寻回女儿。可一想到要再次回到那里,怜月就不禁感到苦恼,并且痛恨!

她不由地感叹,自己的命运果然是受到了诅咒――从和那个地方接触开始。

但是,过去无法重来。

而就算是重来,就算是再怎么痛恨普奥拉,再怎么痛恨那曾经的自己的天真和无知,怜月也从未有后悔过。她从未后悔过怀上古月,并且生下了她。

哪怕是时间可以倒流,哪怕是要无数次去品尝那时的屈辱、绝望以及痛苦,哪怕是就像现在一样,已经十分清楚地理解到会受到诅咒了,怜月也不打算改变任何事情。

她可以忍受痛苦,可以接受不幸的遭遇,但她不能没有古月。

女儿,本来是她不幸的象征。

她本是个罪孽的生命,但她却又是那样地懂事、可爱。

她让怜月渐渐清楚,也让她渐渐地理解到――就算是错误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培育出正确的果实。

而且,她本身是无辜的。

将她生下来的是自己,她并没有任何过错。

倘若真要怪的话,那也就只能是怪那个让自己怀上了古月的人了……

可是没有他的话,自己也就无法生下古月了。

所以尽管痛恨,但是怜月却不准备责怪。而且,比起过去的因果种种,如今应该关心的还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首先是武三的事情,在那之后,武三就彻底失联了。怜月虽然曾趁着回家的时候绕路去过武三的住处,可是武三却并不在家里。而且,似乎也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过家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出了什么事,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遇到了急事、又或者是某种状况而暂时无法脱身联系。

若说是前者的话,以实际情况而言,怜月自觉自己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上。不仅如此,若是自己硬要掺和进去的话,恐怕还会连累到女儿。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状况同样不太乐观。武三相当珍惜与自己的感情,其本身也是个十分注重细节的男人,如果不是实在是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的情况,很难想象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还没有主动联络自己。

如此说来,根据情况的不同,说不定后者的威胁可能反而更大。

而若是仅仅只是推测的话,在怜月的心中倒是有一个猜想。

只是如今不管如何,目前真正的问题却还在这之后。

而且,相比于武三的事情,这件事无论她们做什么都不可能会改变……

“母、母亲……?”

古月很是惊讶,注视着母亲那忧愁、苦闷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母亲如此地烦恼。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古月,你的吉田叔叔……他失踪了。”

“失、失踪!?难道说……”

“那倒是还不清楚,不过如今他下落不明,也联系不到他。”

“那不就是……”

古月紧张地望向怜月,怜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古月心中一震,顿时有些空落落地不安和寂寞。

“这件事情还不清楚,明天我去拜访一下他的朋友,古月你……”

“我和早月约好了,明天要去她家。”

“是这样啊……”

喝了口汤,怜月擦了擦嘴,微微沉思。

她手撑着着桌面,下意识地用拇指贴着脸颊,将食指放在眉沿。她不时轻轻地敲着眉骨,她的眼中思绪转动,神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认真。她开始认真思考,仔细地梳理着女儿的话语、武三消失前后所发生的事情。

根据女儿所说,那一天武三是来找自己的。

并且是有着不惜要将身心疲惫地自己强行从睡梦中叫醒,也非说不可的事情。

这很不像是武三的风格,但他既然这么做了,必定就有他的理由。

而他的理由又能是什么?

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地急切?

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而且……如果真的是什么要紧地重要的事情的话,他完全可以交由古月转达。

是因为古月正好赶时间,准备出门?

那么这是件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说清楚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说得清楚?

不涉及私事,还需要向自己解释说明?

这样的事情……该不会是……

怜月皱了皱眉,阴暗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呜!”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而逝的阴暗,却被古月给清楚地看到。看见母亲越来越入神地思考,古月既有些担心、也有些紧张。

她感到不安,很是担心吉田叔叔的安危。同时她也担心母亲,她害怕万一吉田叔叔真出了事,如果再牵连到母亲也出了意外的话,到时候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她有朋友。她还有艾莉丝,她还有早月。

她并不是真的就变成了孤单一人。

但是朋友和母亲自然是不同的,虽然她们在古月的心中同样重要,可是她们并不等量。

对于古月而言,在她的心中无论是艾莉丝还是早月,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而她的母亲,与她相依为命、将她抚育长大,她唯一的家人,同样也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可如果是万一,假如真的非得在两者间做出抉择的话,虽然会感觉心痛,虽然肯定会感到后悔,虽然会无比地自责、伤心和难过,但是非要比较的话,母亲的份量是朋友永远也无法替代的。

如果失去了母亲,她的心中一定会出现一片空白。那是空洞,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荒芜到会吞噬一切,以至于什么也不存在。

隐约间,古月的胸间闪耀起微弱的光芒,然而这光芒还未能维持多久,一声惊呼便瞬间中断了它闪耀的光辉。

那是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暗,看见那样的神色,古月全身恶寒,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然而在惊慌地同时,古月也不由地感到好奇。她很奇怪一直都那样温和的母亲,也会有这样的视线,甚至是会让身为女儿的她也本能地觉得危险。

此刻,如果不是母亲的话,她早就起身逃跑了。

古月很清楚那阵恶寒的源头,那是恶意,那是杀意。

那是会令她感觉到“危险”的感觉。

尽管她已经许久没有再感受过了,可是在以往只有她和艾莉丝的时候,她可是在无数次被人围追堵截地逃跑中深深地体会过无数次了。她不可能会忘,也绝不会忘。

直到,脱离了夜之盛宴为止。

可是,母亲会动杀心?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到,恐怕就算是母亲亲口告诉自己,自己也只会当成是玩笑话,绝不会相信。

“……古月?啊,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然而现在就是如此。

听到古月的惊呼,怜月立即回过神来。她瞬间扫了眼周围的一切,而后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古月,注意到了她那有些畏惧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看见古月的表情,看着她那满脸紧绷地紧张模样,怜月随即便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

她松懈了神经,将唤起了一些的意识都沉了下去。她带着歉意地笑容连忙向古月道歉,古月看着她的笑容,与她对视了片刻,随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地松开了绷紧地神经。

“母亲,你刚才好可怕啊!”

“对不起,刚刚想得入神了点。没吓到你吧?”

古月率直地说着,怜月懊悔地再次道歉。

对此,古月双手捧起碗,小小地喝了一口汤,笑了笑:“稍微有些惊讶。”

“母亲,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吗……”

而面对古月的追问,怜月则显得很是苦恼。

稍微沉吟了片刻,怜月突然露出了与年龄不符地俏皮一笑,随后用着捉弄地语气对古月说道:

“就和你现在一样啊!”

听到这话,古月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再想去问的时候,母亲却已经起身向着楼上走去。

次日一早,在结束了一整晚的侍候之后,怜月的身心早已是疲惫不堪。

如今她上了年龄,再也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彻夜不睡。对她而言,如今熬夜已经成为了煎熬,很多时候一到半夜身体便本能地发出抗拒,丝毫不受意识左右。

再加上,原本平静的生活最近也凭添了不少烦恼,相对于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淡生活而言,这倒是一种调剂,然而这种调剂对她而言却仅仅只是负担。

她是个简单、质朴的女人。

她没想过自己的人生要多么的波澜壮阔、多姿多彩,也没想过要追求什么富丽奢华。

只是做着不需要努力,很平常地就能做到事情。

与普通人接触,可以很随意地说些不用思考和顾虑的闲话。

吃些很平常的菜肴,不要求精美、不苛求味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如果能遇到一个对眼的人,如果对方也有意愿,便与对方结婚生子。而后简简单单地相夫教子,与丈夫相守到老,守望着自己的孩子逐渐成长。

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不需要有什么成就,她只想平平淡淡。只要能简简单单的过完平凡而又普通的一生,也就够了。

只是,尽管怜月是如此期望的,可是命运却总是在捉弄着她。

或许她注定了就是个活受罪的命吧!

“怜月,坐下一起吃吧!”

走进门内,安丽一眼便看到了恭敬地向她行礼的怜月。安丽向着怜月走去,看着她那尽管极力隐藏,却也是难以遮掩的疲态,她忍不住关心地上前牵起了怜月的手,有些强硬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安姐,这样不好。”

怜月一边推脱,一边挣扎。然而顾虑到安丽,她也不敢用太大的力道,结果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安丽给拉到了就餐的座位上。

“行了,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就算是坐到了座位上,怜月也还是不安分。可她刚想起身,就被安丽给按住了肩膀,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地她再也无力挣扎。

“你的工作不就是侍奉主人吗?现在,我要你陪我一起用餐。”

用着强硬的语气,安丽拍了拍怜月的肩膀,随后在她的身旁坐下。

“这样不合礼节。”

失去了安丽的束缚,怜月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可她刚想转身回归岗位,然而安丽却死死地拉住了她的右手。

“怜月,坐下。”

那冰冷肃穆而又充满了威严的,那是作为上位者绝不容许质疑的命令语气。

听到安丽的命令,怜月踌躇着望了眼安丽的面容,随后不情愿地坐回了座位。

“这就对了嘛!”

看见怜月乖乖坐下,安丽瞬间喜笑颜开。挥了挥手,安丽吩咐佣人们上餐,随后将脸转向了怜月,毫不在意地说道:“普奥拉连三千年的历史都没有,讲什么礼节?当然,如果你还要坚持的话,那我就只好给你提前放假了。怜月,你要怎么选择?”

是要以怜月的身份,还是要以姐妹的身份和自己一起用餐?安丽给了怜月选择的机会,但是不论怜月如何选择,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望向安丽,与安丽对视,怜月很是感激,却也是不禁感到苦恼。她有些在意地回头望了眼侍候的同事们,发现她们一个个地都在低头忍笑。怜月有些不好意思,在普奥拉家,她虽然身份特殊,但她并不想特殊化。

可是即便她如此想,但是其他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无力去反抗安丽,想到之后可能还要被同事们调侃,怜月就不禁感到苦恼。只是,她没有选择,无论是作为普奥拉家的女佣,还是作为怜月,她都拒绝不了安丽地“盛情”相邀。虽不能说是平常,但是也很是常见了。

毕竟,安丽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是佣人,只是她自己选择了佣人的这个身份罢了。

“啊……”

换好了衣服,离开了普奥拉家。怜月站在普奥拉家的门口,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眼前的视界清晰如旧,但是双眼却酸疼地开始不停抱怨。眼皮沉重无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闭上,怜月扭动着腰身,活动着身体,竭力地阻止着睡意地侵袭。

“怜月,那件事你跟古月说了吗?”

安丽站在怜月旁边,她注视着怜月的身体,暗暗地与自己的身体比较,然而无论是身材、体形还是面容,怜月都丝毫不比自己逊色。而要说自己真的有什么占据优势的话,那可能就是气质了。

可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环境所逐渐培养出来的,要让普普通通的怜月凭空生出这种东西,这无疑是不可能的。

不过……仔细打量,此刻的怜月却不知怎么地会给她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并非是看不真切,那种视野上的朦胧感。而是在那平凡而又普通的身体之下,似乎还寄宿着什么别的东西的异样感觉。安丽与怜月相识已经有近二十年了,可是这样的怜月,她很少见到。

从外表上看,现在的怜月与昨天相比,除了因为熬夜而神情憔悴了许多之外,并无任何变化。

“昨天已经跟古月说过了。安姐,我们什么时候走?”

那担心、关心女儿的视线,也是依旧纯粹。

“就这几天吧!这段时间你也不用来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过几天我会来接你们一起走的。”

“……好的。谢谢你,安姐。”

纯挚的感激,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

她总是那样真实、真挚,令人羡慕。

不畏惧伤害,并且能接受、跨越痛苦和绝望。

真是了不起。

“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

“好了。就送你到这儿了,我再不回去,那家伙该找你麻烦了。”

然而仅仅只是提示,她便面色一顿,神色骤然一变。如此明显地将心里的想法写在脸上,在这样纯粹的她的心中所寄存着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与此相反地另一面呢?

回过身来,守望着怜月离去的身影,安丽有些好奇地在心中想道。

…………

和安丽道别后,怜月迈开脚步,开始向着市中心走去。

怜月在人流中穿行,疲惫席卷、侵扰着她的身心。走在大路上,人流涌动,繁华丽目。随意地扫视着身边路过的行人以及周遭的环境,怜月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庞大的信息量令她只觉得混乱,明明看在眼里却无法理解,此时迟钝的大脑机能几乎完全陷入了瘫痪。

“哈~啊~~”

怜月刚想叹气,然而她才刚刚吸气,结果就变成了哈欠。她连忙用手轻掩,同时有些慌乱和羞涩地偷偷向两旁扫去。街道上,行走的人流虽多,然而却没有人去观察她这小小的动作。怜月为此感到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这自作多情的顾虑。

继续在街道上不停穿行,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周围,街道上的人流就越是密集。行人们形形色色,无序而又有序。有匆忙地像是在赶路的行人,有无所事事地像是在闲逛的男男女女,有悠闲地在路上漫步的老人,也有不时便会驶过、停下的马车。

有的走走停停,有的干脆就矗立在旁。

他们的视线在街道上的行人间不断扫过,像是观察街上的行人,也像是在寻找着他们的目标。他们不时地会跟从身旁走过的行人攀谈,不时地也会偷偷地跟在他人身后。没有人去管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也没有人有权利去管他们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

怜月不会,其他人也不会。

人只能决定自己的事情,本来就无权对他人的事情插话。

怜月从他们身边走过,在繁华的市中心穿行,怜月拿出平板核对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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