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悠悠!”韦宫正阴恻恻地看着关宫正,眼中的恐吓之意薄喷而出。
关宫正毫无惧怕地对上了佟宫正能杀死人的目光,昂了昂头,扬起眉毛,一脸讥诮,“回娘娘,下官斗敢说,这祭典的冠服出了差错,后果多严重,无须我多说,既然王后娘娘给韦宫正一个补救的机会,韦宫正应当感激涕零才是。既还在这里推三阻四,莫不是有什么不见光的事情吗?”
韦宫正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她紧攥拳头,沉声道:“关宫正,你别血口喷人!”
韦关二人同时进宫,亦一起考上了女官,在尚服局做事,曾经二人有过一段推心置腹的友谊。
可随着时间推移,宫中权势,金钱等人性欲望牵扯其中,曾经真挚的友情开始混入了太多的杂质。
在各种欲望的面前,人心难以自持,初心难以维持,关悠悠被冤枉陷害,韦怡为了自身的利益视而不见,二人在同一件事面前选择的不同的道路,终将是分道扬镳。
关悠悠被这件事打击得很深,凭着自身的能力和心中的一口气,终于爬上了宫正之位。
这六尚,虽说是同个官品,可里面竟也是分得三六九等。
尚服局在整个后宫的位置尤为重要,视为一等。
而尚宝局排在最末两位!这又是凭什么?六尚局应一视同仁!
自己明明是宫正之位,还要被韦怡处处压自己一头。今日关宫正算看出门道了,这韦怡肯定干了不得了的事,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岂有放过的道理?
关宫中斜勾着唇角轻哼了一声,对韦宫正的恐吓置若罔闻,转而对戚芫芃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王后娘娘,这祭典用的冠服,先是由绣娘分工而绣,绣完后便呈到司制处审阅,如无问题,最后交于宫正处记录封存,而在记录中,用何面料,用了多少丝线,冠服是否有瑕疵,须一一记录清楚,无一丝含糊。下官恳请王后娘娘好好查阅一下记录,再对照面前的冠服,定会发现端倪!”
韦宫正悻悻不平的盯着关宫正,眼眸的怒火熊熊燃烧,明知道她是落井下石,趁机拱火,也只能拼命的压制。
在场的人谁都能感受其中的针锋相对的意味,火药味之强烈几乎让每个人窒息,这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修罗场!
戚芫芃粲然一笑,这关宫正如此大胆的做派倒是有点意思,关伟二人之间的隔阂,她也早已知晓,这就是她今日为何要把所有事情都在大家面前一一算账的原因。
戚芫芃点点头,唇边的笑意不减,“关宫正快人快语,提议也甚好。既然韦宫正有宫里第一针的美称,那事不宜迟,赶快开始吧。”她稍作一顿,“对了,把记录交于本宫瞧瞧。”
韦宫正脸色骤变,连忙垂着头,“回娘娘,这记录簿,几日前不见了,如今正在彻查。至于...下官的第一针称号早已是前尘往事,不堪一提,要不我们等郭司制身子好转,让她来修补吧。在尚服局,郭司制的手艺堪称一绝。”
这时,白鹭在戚芫芃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戚芫芃斜靠在御座上,半垂着浓密的眼睫,在眼眸底投下鸢扇般的灰影,远处看,犹如一幅画中人正在惬意假寐的美人图。
她抬眸,玩味看着韦宫正,光润的带笑的脸逐渐敛住,纤长白嫩的指尖轻轻拂过华丽的织锦上金色细线,缓缓开口道:“那行,记录簿一事,日后我会亲自派人去寻,只要没被人毁掉,定能找到,”戚芫芃话锋一转,“照韦宫正的意思,要郭司制回来才能修补?”
戚芫芃语气轻柔,可话语间却漫出森森的冷意。
韦宫正身子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回王后娘娘,下官自知整个尚服局都难辞其咎,无论什么责罚,对下官都是恩赐,只是,冠服制作工序繁多,若重新赶制也是耗时耗力,如能修补是最好的,可下官万一手艺不精,没修好不说,令情况更加糟糕岂不事大?论手艺,就算是尚服局最好的绣娘也不及郭司制,下官恳请王后娘娘批准郭司制负责修补事宜。”
说完韦宫正下跪叩头一拜。
想拖?戚芫芃心中冷哼,这韦宫正在这等情形下还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之前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本想着通过之前邱嬷嬷,三禄的杀鸡儆猴,或多或少都能击震动宫正的心神,照当下来看,收效甚微。
不过,戚芫芃也不急,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戚芫芃侧首对白鹭示意一下,白鹭立马招呼人,几名内侍夹着一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韦宫正一见来人,面上的镇定再也保持不住,满脸骇然,恐惧如惊涛骇浪般涌灌全身。
众人左右相顾,这不是刚刚身子不适,正在歇息的郭司制吗?此刻看她面色红润,胸口微微上下起伏,鼻尖更有密密汗珠,哪里是方才的一副病容?
白鹭行礼,稍稍提高声量向戚芫芃禀道:“禀王后娘娘,刚才郭司制说要去解手,奴婢久久不见其归来,带着人去查看,发现郭司制正在翻墙,身子已经一半在墙的另一边了,奴婢即刻把郭司制擒住,交由王后娘娘发落。”
随后白鹭还向郭司制行礼道歉:“郭司制,事出紧急,奴婢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郭司制被撞破翻墙逃走,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好,裂了裂嘴,脸上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戚芫芃双眸中掠过幽幽的冷光,嘴角泛起一抹隐晦的笑息,说出了让郭司制全身冷战的话,“郭司制,你翻墙想去哪儿,通风报信吗?”
郭司制双腿发软,瞬即跪下,惶恐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你为何要翻墙逃走,本宫暂时可以不追究,眼下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韦宫正推举你为这冠服修补,你马上准备吧。”
郭司制瞳孔猛烈一缩,面如死灰,她心跳得猛烈,仿佛一下瞬间就跳出嗓子眼,要她修补冠服,冠服的上的秘密岂不是大白于人前?抗旨不遵未必赐死,可只要一接触到冠服的内里,便会毒发,谁也知不道这冠服上的毒性究竟如何,如果就此一命呜呼,岂不得不偿失?
思量再三,她低哝道:“下官...手艺有限,恐不能...担此重任。”
戚芫芃震怒不已,猛然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被突如而来的震动蹦得老高,茶水同时飞溅出来,洇出一片水迹,“好一个尚服局,本宫竟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中宫之主吗?”
尚服局一干人等惊是齐齐跪下,高喊着:“下官不敢,王后息怒,下官不敢,王后息怒……”
戚芫芃睥睨着底下一干人,厉声道:“尚服局做事懈怠,犯错后相互推诿,身居高位者一不约束下级,二不能肩扛责任,空有宫正,司制之名?要你们要何用,难道还要本宫直接找个绣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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