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压根没有来人,那就谁负责,抓谁!
哪想到的是,主薄沉思了会儿道:“大人,下官真记不住,如今,您知道的,洛阳要改神都了,汝川多少商贾进入,每天太多——”
徐有功的剑彻底摁在了他脖颈,“是么,反正军令状到了是死,拉个垫背。”
寒光借着月光折射在主薄眼里,徐有功那张脸寡淡时威慑力就很足,浓眉蹙起,杀伐更是浓烈。
谁能不怕不要命的人啊!
主薄终于慌了神,忙道:“有!有印象的!下官记得,那好像是个人牙婆子带来的,她,她买通了关系来的……嗯,那女人略胖,说那些女子都是草市买的……当时检查了,是完璧之身,她们又大约能讲出来前朝的事,家里父辈都能对应上,确确实实都是良户……下官也意外,就给过了……大人,下,下官告退!别说是下官说的啊!下官也没分到所有钱!”
一点点挪开剑的指控范围内,说完这话,主薄要跑。
徐有功的剑挑了他后脖子衣领,把他勾住。
“站住,所以,这些个女人,你都见过?”
徐有功的眼中光泽比剑芒还要寒光流转,这根本不可能!
主薄没想过一介文官清流,怎么剑这么稳!他一动不敢动,都快哭了,“是见过啊,大人,下官不见到人,怎么记录啊……大人您放了下官吧……下官只是个记录的啊……”
徐有功却还有最后一问:“本官再问你,两件事,一,本官在蒲州还未曾接到烧毁的令,你是谁给的令。二——”
徐有功的冷剑朝着他脖子边一横,“员外郎……的户籍……可曾失窃过。”
徐有功早早想过这点,没道理对方可以精准找到家中独子的员外以及四方地方的员外,并且非独子的员外,几乎都是半年内,家中发生各种意外,灾祸,又或疾病,最后绝户。
“这这这……”主薄握住钱的手一僵,“这两件事……跟案件有关系吗?”
“你只管答。”
徐有功剑再往前抵些,主簿便立刻招了,“是刺史大人让焚烧的啊!那大人……也,也是拿了上面的草拟文书,是长安那边的印,要不是上头授予,谁敢啊!至于失窃……失窃……”
主薄说到这,冷汗直流,因为这是他得失职,但是脖颈的剑好冷,而且他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他……徐有功是揣着答案问得问题。
“是丢过!县令大人怕出事,就给补了银子,但是册子丢了,谁也没说……”
徐有功得到答案,就几乎明白了,也终于放下剑,“你可以走了,但账册我全部拿走。”
主薄睁大眼停下来道:“这如何使得!您在这里看就……”
徐有功看他一眼,持剑的手挽了个剑花,没招他,但那形如鬼畜,眸寒若嗜血的杀手样子,还是让主薄怕了,叹口气道,“很多,大人您恐怕带不完……明日行吗?”
“你来搭把手,装到包里,我带得动。”
徐有功这时,莫名想有个帮手。
元理就不错,但这想法刚起来,摁下去。
而且,主薄帮他拿了。
徐有功拿走所有相关账册,离去路上,急驰而过田地,在旷野里放慢了速度,回头看向阁楼,这案件目前真如他想的那般。
但是,如果背后的人真是李素节,那么即便查,也只能先剁掉爪牙,也就是——
斩了梁惠识。
可要找主使的麻烦,恐怕难。
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这次也算是办案多年的鬼打墙——
案外有案!
旷野已有微星辰闪烁,炊烟升起的薄雾时,徐有功勒马在旷野里……捡了两个地瓜,随意烤来果腹。
等天色再昏沉,确认四下无人,他才将马留在此处,自己锦衣夜行重新回去。
搬走户籍只是障眼法,徐有功意将阁楼留了一扇窗,不被主簿发现。
背后的执棋人是不是李素节肯定不好找证据,但是,在大鬼下面肯定还有小鬼,他要一个个抓!
暗夜的潮气从地上卷起丝丝迷雾。
徐有功踏雾爬上楼后,便寻到其中专门记录土地的鱼鳞图册,等看完后,脸色剧变。
目前所有的土地归属处竟是……
别院,徐有功有些恍惚地回来,等他下马时,又微愣。
庭院里,竟是元理和霄归骅。
二人看见徐有功,异口不同声的——
“徐有功,你找我。”
“徐有功,我找你。”
元理的声,是盖过霄归骅的,但徐有功先给元理打个手势,按下不问,走向霄归骅,问她:“白天那人牙婆,是你抓来,还是主动有人告知你?”
霄归骅惯有面无表情,被忽然盯着,略有慌乱,“我……我自己抓的,怎么了?”
徐有功看她慌神,以为她被吓到,沉声道:“你不必怕,”如今怕的是他,只不敢讲,一怕吓她,二怕隔墙有耳,稍作沉思又道:“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抓得她。”
徐有功的紧盯让霄归骅不适。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都甚少接触,更别提这件事的背后……是另有安排。
不过,她仍按照原本计划冷声道:“白日我见她在官府画像前神色有异,又紧握蓝本,便顺手拿来蓝册,看后问她是否在找女子,她应了,我就顺手叫来。怎么了?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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