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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奎勇给常四爷喂了水,“常爷,等会我要跑一趟晓市,我让奎元来陪您。小四后儿个就要去大西北了,我得给他张罗送行宴。”

常四爷眼窝凹陷,长叹了一口气。“爷们儿,你和小六什么时候走?”“快了,居委会通知我们十二月出发,我和小六去陕北插队。”

常四爷无声的笑了笑,“这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终究是逃不过。”

李奎勇笑着安慰常四爷,“常爷,陕北可是个好地方。老人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个米脂的孙媳妇。”

看着给自己掖被角的李奎勇,听到他说孙媳妇,常四爷笑了。“臭小子,成天就惦记着下三路那点子破事儿。记住喽,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絮絮叨叨的常四爷沉沉睡去,李奎勇熄灭了煤油灯躺在了旁边的躺椅上。黢黑的夜晚安静阴沉,屋外吹过的瑟瑟寒风,让李奎勇的内心更增添了一分孤独。

他是孤独的,梦境里光怪陆离的一切,他不敢和任何人诉说。李奎勇没有理想,没有抱负,他只想凭借一己之力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用活的那么憋屈。

李奎勇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李顺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家人吃饱穿暖。一场自然灾害,打倒了这个朴实的汉子,也让这个家庭变得残缺不全。

每个人都有一段孤独的路要走,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支持。挺过去,人生就会豁然开朗。挺不过去,时间也会教你怎么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迷迷糊糊中,李奎元叫醒了他。“哥,你不是要去晓市吗,该走了。我来陪护常爷。”

天儿冷了,晓市上的人不多。李奎勇没有看到卖家鸡的,卖自己套的野鸡倒是有一家。野鸡肉少还柴,没什么脂肪,味道实在是一般。

这年头有肉吃就算不错了,李奎勇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麻溜的买了三只。本来还想买点猪肉回去,可晓市上连根猪毛都看不见。

又买了两只野兔和两条两斤左右的鲤鱼,李奎勇准备回家了。走到拐角处,一盏马灯下的瓷器吸引了他的目光。

“哥们儿,好眼力。喜欢就上手搂搂。”李奎勇闻言从几件瓷器中拿起了一个笔洗打量了起来。

“我老家儿(父母)喜欢这些物件儿,这件笔洗怎么卖?”“我就说您是好眼力吗,这可是造办处的官窑精品。我也不多要,十块钱您拿走。”

李奎勇笑了笑,“您也甭跟我这耍猫腻儿,这都是烫手的山芋。查四旧,谁被查着谁倒霉。一块钱,卖我就拿走,不卖您就留着自己玩儿。”

“一块钱?!您拿我逗闷子呢!我就是碎(cei)了,还能听个响呢!”“那您就留着听响吧,那些宏伟兵下手可狠着呢。”

看到李奎勇要走,摊主紧忙劝道,“哥们儿,您看这天寒地冻的都不容易,您再加点儿,再加一点儿咱们就成交。”

李奎勇皮笑肉不笑的说,“成,就按您说的办。我再加一毛钱,一块一毛钱,您点点。”

摊主拿着两张钱,一张一块的,一张一毛的在风中凌乱。我点个毛线啊,拢共就两张钱,这孙子砍价也忒狠了点…

李奎勇精心烹制的红烧鲤鱼、爆炒兔肉、清炖野鸡让一家人看的垂涎欲滴。因为是送行宴,奢侈了一点李母也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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