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几乎又要气笑。
他是帝王,一向是想去宠幸哪个妃嫔便去宠幸哪个!
后宫于他而言,一方面是稳固朝堂的工具,另一方面则是他放松身心的地方。
什么时候,他宠幸谁还得被一个女人管着了?
此时,陆瓒只觉敬姝全然是仗着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在这里一个劲儿地使小性子,着实不可理喻。
不过他还是上前一步打算拉她一把,不想跟一个小女人置气。
他耐心有限。
“起来。”
“不麻烦皇上了。”
然而,敬姝却神情恹恹地别过头去,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她这般动作垂落下来,将她半边窈窕秀美的身体遮挡得严实,偏偏衬得那遮不住的半边更加勾人心魄。
陆瓒视线轻移,喉结缓缓滚动。
刚想躬身将她抱起来,却只听她语气冷硬地道:“皇上请慢走,嫔妾身体不适,恕不能起身相送了。”
“身体不适?可是方才哪里摔着了?”
陆瓒剑眉一蹙,忍着她此时的小性子忽略掉她的不敬,问道。
“不劳皇上费心!”
可敬姝却半点不领情,那语气冷冰冰得就是要将陆瓒往外撵。
“呵!不可理喻!”
陆瓒难得的好耐心终于告罄,当即冷笑一声,转身提步走了!
“娘娘!您怎么净把圣上往外赶呢?”
他刚出内殿,身后就传出袖青不理解的惊呼声。
“呜呜,他又不喜欢本宫,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快扶本宫一下,本宫起不来了,屁股摔得好痛!”
敬姝惨兮兮地娇声道。
陆瓒听到这话,脚步只微微停顿了半下,仍是沉着脸出了倚翠宫一路离去。
走了会儿,王忠发觉这路线好像不大对劲。
“皇上,这沈贵嫔还在等着您呢……不去储秀宫吗?”
他跟在后头,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道。
陆瓒闻言停下来,却是扭头沉着眼看了王忠一眼,随即想到什么,顿时恼火地骂道:
“没眼力见的东西!
“这种时候还去什么储秀宫?回养心殿!”
王忠吓得赶紧低头。
却见陆瓒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思忖了片刻下令道:
“派人去查查今晚敬嫔究竟是被谁推下水的?是不是沈贵嫔……罢了,不必查了!传朕旨意,沈贵嫔行事不端,禁足一月。”
“是,皇上,奴才遵旨。”
王忠缩了缩脖子,为沈贵嫔默哀的同时,又为敬姝的本事感到暗暗心惊。
圣上自小心便思深沉似海,喜怒不形于色,从不为任何人和事而产生情绪的波动。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竟有人能将圣上气成这样,且还是一个女人。
回到养心殿后,陆瓒端起桌上的冷茶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心中的火气和身上的燥热消减了许多。
然而刚冷静下来,脑海中又回响起敬姝质问他的那些话。
敬姝那张清白无辜委屈的脸浮现在眼前,令陆瓒烦躁的同时,心中倒也起了一丝疑惑。
当初,他是在敬姝嫁入东宫的当夜,准备去她婚房时,在房门外听到有女子的交谈声,以她的身份自称,说虽嫁入东宫却难以忘掉情郎,才令他恼怒拂袖离去。
再后来,端王谋逆的前夕,他桌上出现一封信,王忠说是从一个鬼鬼祟祟的下人手中查到的,信中内容便是敬姝的情郎写给她的,说要一起私奔的内容。
那下人也承认说,他多次为敬姝和这情郎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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