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院内空旷又安静,裴昭雪这么一推门,声音十分明显,瞬间吸引住崔邵和伙计注意。
伙计是沉家商坊的,当时沉鸢作为沉家二小姐出嫁一事他也参加了,见过裴昭雪这个新郎官的脸。
是以在他离近,从暗色中走到光亮下,看清他那张如玉面庞后,瞬间心下一个咯噔,下意识就要出声喊他“姑爷”。
裴昭雪猜到他意图,先他一步打断了他:“你可以回去了,我有些话要和这位崔公子言说一二。”
夜风这时起了,廊下廉价灯笼跟着摇晃,灯火变得明灭,裴昭雪那张冷峻出尘的面跟着映入崔邵眼帘。
昏黄灯光照亮他银白鹤氅,他抬步上前,月白长袍上的银线仿佛活了过来,跟随他行走动作溢出一道似月华般的清辉。
崔邵从未见过裴昭雪,看清他模样的第一眼,心中便不可控制地现出另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同样这般高不可攀,两人各有千秋,却同样令人惊艳。
他打听过沉鸢的消息,知晓她已成婚,夫君为当朝有“裴鹤”美称的宰辅——裴昭雪。
据说此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崔邵只是定定盯着眼前人瞧了一会儿,便确定他应当便是裴昭雪无疑。
“裴宰辅。”
他身份卑微,裴昭雪是一品官员,得行作揖礼。
裴昭雪也在打量崔邵。
眼前少年,准确来说,应当是青年。
他骨龄一看便知已经十九,但身子状态瞧上去却像十六七岁。
露出在外的那半张脸称得上俊美,不过因为太过瘦弱骨头几乎戳着皮,看着十分令人不适。
藏着的半张脸好似留有疤痕,依稀能看出是腐蚀性伤痕。
“你便是崔邵。”裴昭雪收回打量,视线落在崔邵手中包袱上,问他与沉鸢是何关系?
崔邵注意到裴昭雪在看他手里的衣裳,下意识攥紧,仿佛怕他将东西抢走。
“我与沉二娘子......”
青年垂下狭长眸子,有些不知怎么说。
说是救命恩人,那又是在她梦中,说是朋友,他与她身份又不对等。
嗫嚅半晌,最终想出一个还算能用的关系。
“合作伙伴。”
裴昭雪眯眸,从他手里拿起一件衣裳。
衣裳看得出来是亲手缝制,布料是他熟悉的云锦,衣领和袖口处缝有云纹和水波纹刺绣,俱是他喜欢的简约款式。
的确是他曾见沉鸢亲手缝制过的。
而现今,它却出现在了另一个男人手里。
裴昭雪收力捏皱手中衣裳,喑哑着嗓音继续问:“这衣裳,是她说给你的,还是你自己要的?”
崔邵见他将衣裳捏皱,拧眉伸手想将它拿回来。
“自然是沉娘子说给我的,方才裴宰辅不是也听见那伙计所说了?”
裴昭雪任由崔邵将衣裳抢回,瑞凤眸内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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