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玻璃门突然被打开,湿冷的空气从室外迫不及待地涌入温暖的室内,少许雨滴钻了进来打湿了实木地板,但更多被打湿的还是门旁挂着的猫头鹰样式风铃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打着黑色雨伞的男人从室外走了进来,关上门后将那大雨带来的寒意与喧嚣一同关在门外,店内再度寂静了下来,他深色的眼眸中只有室内明亮的暖黄色灯光和吧台上坐着的另一个黑衣男人
室内的桌椅都摆放的整齐有序,以往用来盛放名酒的玻璃杯也都安静地躺在柜台里,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这两人,安静的只剩下背景音乐的轻微声响
到酒吧来当然是喝酒的,那位坐在吧台上的黑衣男子也正专注于这件事,他拿起半满的酒杯喝了一口,丝毫没有在意侧边方向刚从大雨中进来的访客,他的手指还在配合音乐有节奏的敲打着,酒精带来的快乐让他沉浸于从唇间逸散到空气中的醇香中
刚进门的风衣男人默默地收起雨伞,然后向着吧台前的那人一步步走去,脚步踩在地板上却并未发出过大的声响。喝酒的男人仍未做出什么举动,对于见多识广的他来说,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注意了,即使面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
“我很喜欢喝酒,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理由是酒的味道很浓烈,能盖住我身上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样就算我身上染上了血的气味,也不会被人发现”在对方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吧台前的男人停下了敲打的手指,突然开口说道
灯光明亮的室内,走近的风衣男人坐在了他的旁边,那是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深色的眼眸中满是沉稳的平静与深藏不露的锋芒,像是柄藏于剑鞘中的利剑
他默默拿起桌上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脸上毫无表情。他与喝酒男人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这个距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他都占据绝对的优势,毕竟今天只能有一个人从酒吧里活着走出去
“可您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藏不住了,郑先生”风衣男人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冰冷的像是机器
“是吗?或许我应该考虑别的法子,比如香水什么的,只是我是个粗人,这东西不太适合我”郑先生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
“您知道兰花螳螂么?它们外形酷似兰花,拥有最完美的伪装,可以藏在兰花中不被发现,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再好好享受自己的成果”风衣男人突然说道
“自然法则,适者生存,很不错的能力”郑先生伸手把玩着玻璃杯,嘴角笑意依旧,“你是在夸我像一个优秀的捕食者么?”
“我想说的是”风衣男人顿了顿,“无论外表伪装的再好,都掩盖不了它掠食的本质,有些东西就像存在本身一样,是无法靠外物抹除的”
“但您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捕食者”风衣男人轻声说道,“我们所有人都是您计划中的养料”
“有趣”郑先生大笑两声,他转头看向风衣男人,目光审视着他那张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冷淡脸庞,像是在物色食物的可口程度
“这就是你放走那个女孩的理由?”郑先生声音突然冰冷起来,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愠怒
“是,也不是”风衣男人语气平静,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如果说郑先生是外表伪装的光鲜亮丽的捕食者,那这个男人应该是精密零件铸造的机器,好像除了这项冷静的程序就找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把话说清楚”郑先生说道,“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瞒着我私下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郑先生,您变了”风衣男人轻声叹气,神色有了些许变化,“您还记得您以前是怎么说的么?组织向来只杀那些法律无法惩治的恶徒,可您已经将爪牙伸向了无辜之人,将无关者卷入其中,这是不仁”
“您不该用那个女孩的安全来威胁市长,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继续说道,“市长现在和我们还是盟友关系,您这样背叛的举动,是不义”
“好一个不仁不义”郑先生又笑起来,目光像是利剑般紧盯着风衣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大卸八块
“我不仁?你别忘了你小时候那家孤儿院是谁出钱建造的,不是我出钱,那些孩子全都要饿死街头,不是我把你带到身边,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我不义?那是姓林的那个老狐狸先背叛我的!”郑先生眯起眼睛,握着玻璃杯的手下意识地发力,“不是我帮忙扫除那些反对他的政客,他能安稳坐在市长这个位置上?
“你天真的以为现在我们还是盟友关系?那老狐狸早就想想好后手来对付我了,只有这样他的秘密才不会泄露,就没有人知道他干的肮脏事,他才能继续高枕无忧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不是那老狐狸先过河拆桥,我至于做到这一步么?”郑先生语气愈发激动,“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出了事,手底下这些兄弟该怎么办?你有考虑过组织以后的出路么?”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只需要解决那些人然后把人质带回来就行,这样我就有了和市长博弈的资本,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只老狐狸绑在我们船上”
“洛枫,你为什么私自放走市长的女儿,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为什么要因为一人想法而影响所有人的未来?你是组织倾力培养的猫头鹰,是从未失手的王牌杀手,是无往而不利的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先生直视着他,像是头发怒的狮子
“因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洛枫看向手中的玻璃杯,深色的眸子倒映在金黄的液体中间,像是片漆黑的古井中燃烧起了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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