茳城与许城之间隔着一道天然屏障,浯溪河,河面宽约数十丈,孙朗他们租了一艘大船。从未坐过大船的杨盈此刻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看风景,眼中全是好奇。只见河面宽阔,轻风抚过河面,泛出阵阵波纹。
“你昨日和宁远舟谈得怎样?”她和任如意跟在杨盈身边,离得不远,元禄怕杨盈掉下去,一直紧紧护在一旁。
“你昨日和钱昭谈得怎样?”她今天早上见钱昭不再像昨天那样散发着冷气,又问了元禄,心知这两人误会已经解除了。
“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袁清袅不满意任如意转移话题,瞪着眼看她。
“他以后,会是一个好父亲。”任如意避而不谈,说了这句话。
“啧啧,这是认定了他?”袁清袅扬起嘴角,任如意现在这样子,哪像是只和宁远舟春风一度要孩子的,分明是考虑到了以后。过段时间她就可以去找江兵他们要钱了!两贯诶!发财了!
“你和钱昭呢?”任如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笑着看向她。
“先以使团的任务为重,等回梧国再说吧。”到时候他们两个都一身轻松的时候,再来谈感情的事情。
两人没有再说话,船很快靠了岸,使团众人又忙碌起来,装车上马。路上任如意在给她看现在镇守许城的将军王远的卷宗,教授她见到人该如何做如何说。想到入安之后随时可能有很多突发状况,袁清袅揣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袖子里。
快到许城府衙的时候,商队与使团兵分两路,任如意跟着宁远舟走了,孙朗那些猫猫狗狗包括元宝都跟着商队的。
杨盈手心冒汗,袁清袅扶着她下了马车,杜长史上前去与府衙的人交涉,然后他们一行人被请进了府衙正殿。坐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连个上茶的小侍都没有。
“静心。”袁清袅穿了那身浅蓝色的女官服,站在她身侧,丝毫未动,见杨盈已经快坐不住了,又将人按在椅子上。他们身为战败国的使臣,被冷待是很正常的事。杨盈必须慢慢习惯,拿出耐心来与他们周旋。
钱昭与于十三站在门口处,他看向那个面容肃穆的少女,想起他们初见之时,少女也是这样冷静自持,面对他们五人的审视,丝毫不见慌乱还能机智反击,明明只比殿下大个两三岁,却这般镇定。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有个小侍过来上茶,杨盈拿起喝了一口。咦,冷的!
她皱着眉看向袁清袅,袁清袅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将人安抚下来。
杜长史实在受不了了,见终于有人过来,冲那小侍发起牢骚来,“我们等了这么久,这王远也太无礼了吧!”
那小侍权当没听见,转身就要走。被于十三拦了下来,一颗碎银丢过去,小侍说了几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昨天镇守许城的王远已经被撤了,新来的将军叫申屠赤,听说很跋扈。”
听到这里,杨盈就慌了。转头看向袁清袅,“那怎么办?如意姐没给我看过这个人的卷宗。”
“殿下,入安以后你会遇到许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卷宗给你看,如果对这个人不了解,就少说话多观察,以不变应万变。”
袁清袅话音刚落,门口的侍卫就大声喊到。“申屠大人到!”
一个身高八尺穿着穿金甲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本小册子就走了进来,行走之间颇为随意。
杜长史连忙站起来行礼,“梧国迎帝使使团长史……”
话还没有说完申屠赤擦身而过没做理会,瞥了一眼杨盈,又看向旁边站着的袁清袅,继续往前随意的走着,“你就是礼王?”
杜长史脸色不好,站直了身子朝那人看去。杨盈看了袁清袅一眼,见她依然气定神闲不受丝毫影响,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正是,孤受贵国之邀赴安出使,路经许城,特来拜会。”
那人走到书案前,也没抬头看众人,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国书拿来吧。”
杜长史面容严肃,礼都不行了,开口说到“国书既然有国字,就应该交与贵国国主,指挥使恐怕不宜擅观吧!”
申屠赤随意靠坐在椅子上,听闻杜长史此言,“你们的那位国主都曾经被我踩在脚下吃土,你们跟我这儿装什么体面?”
他说的话相当难听,简直将梧国的体面按在地上摩擦。杜长史与杨盈当即要发怒,袁清袅将人按在了椅子上,眼神冷冷的扫向上首坐着的男子。
那人满脸轻蔑之色,也毫不在意他们发怒,性格确实跋扈,连面上的体面都不想给使团众人。这才刚刚进入安国境内,就遇到这种挑衅,他们若是忍不下来,后面的路更不好走。
杨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袁清袅,袁清袅轻轻摇头。“行,指挥使硬要看也无妨,这在安国可是暨越之罪,杜大人,把指挥使的行径记下来,到时交与安国国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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