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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花宗栖水岸

云韵紧握双手站在岸边看着水中圆月的倒影,晚风轻轻吹起,带着些许盛花的清香拂过,云韵努力地想让自己那颗因为见到他的心安静下来,但这般压抑的效果却如同面前的栖水一般,只一颗小小的“石子”便激起了数道涟漪,就比如现在这颗石子。

“你这人,靠近别人时不提前说一声也就罢了,还如此无声无息,就不怕被误伤吗?”

“我见你站在此处如此专注,唯恐打扰了你,但又因为...你...此处景致别样,我忍不住想要靠近,无奈之下这才出此下策。”萧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听到这话,云韵的俏脸攀上一抹喜色,但在转瞬之间却又暗淡了下去,这一变化也让一股刺骨的寒风,灌入了萧炎那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心。

“韵儿,今日之事...”

“我都明白,今日之事是你为救我,不得不行的权宜之计,你无需过多辩解,我都明白的...”

听到这番话萧炎心中一阵空落落的感觉,再次回过神来时云韵已经沿着栖水向着远处的无名山峰走去,看着与当年在云岚山分别时如出一辙的背影,萧炎狠狠摇了摇头,追上去说道:“韵儿,以前的事...”

“萧炎!你我重逢不易,往事随风而逝,我们就不要说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

云韵说完继续向着盛花山走去,而萧炎则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值此久别重逢之际,两人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在岁月的流逝下已经变了的东西终究是变了,再也无法挽回。

“萧炎我要回去了休息,你...”

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萧炎,虽然看出了对方心中的踌躇,但云韵也无法正视自己的情谊,也做不到对当年的事情视而不见,更无法介怀纳兰嫣然从星陨阁带回的消息,最终当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盛花山的山脚,直到再没有了逃避的空间后,云韵才“无可奈何”的说了这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闻声萧炎略显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空旷的四周不禁问道:“此处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你有所不知,花宗长老都会有自己专属的山峰用于日常的修炼和休息,虽然此处距离我的居所还有一段路程,但也已经进入了盛花山的范围,所以...按宗规,你不能...”

“我明白了,既如此那我明日在花宗大殿等你吧。”

听到这话云韵意外之余疑惑地追问道:“明日?你明日不返回星陨阁吗?”

“星陨阁那边有老师和风叔坐镇,没有什么需要我担心或是操持的,况且今日与那妖花邪君、花锦缠斗我也消耗了许多,若是明日便离开,只怕中途就会耗尽斗气,此时在花宗修养总好过在无名山脉中。”

“是不是因为佛怒火莲...”云韵说话时并未注意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地向着萧炎离开的方向迈出了半步。

“倒也不全是,但我确实小觑了他们二人合击的威力,况且这伤势旁人也难帮上忙,需以焚诀调养,所以明日还要劳烦你帮我寻一间安静的宅院了。”

萧炎说完正欲离开之际却,云韵却将一个玉瓶放到了萧炎的掌中,而后快速的放开萧炎的手说道:“这丹药可暂时稳固你的内伤,今夜休息前记得就着热水服下,明日我安排好了房间便唤人去通知你。”说完云韵快速飞向了盛花山,只留下了萧炎一人。

“她果然还未原谅我。”萧炎看着手中的玉瓶说道。

“不知萧少侠为何所困,而在此长叹息?”

“什么人?!”萧炎警惕地问道。

“萧少侠不必紧张是我。”

说完萧炎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从远处缓缓走来,臂弯中挎着一个小竹篮,一身的斗气给人一种平静祥和之感。

“原来是青仙子,请恕萧炎刚刚无礼。”

“无妨无妨,我也只是恰巧经过此处,只是不知萧少侠为何在此驻留。”

青仙子虽说与药尘是一个辈分的人,但因花宗功法缘故,再加上其半圣的修为,即便已经历经百余载的岁月,却依旧是风华正茂,这番关切反倒是让一向木讷的萧炎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是...想要回去休息,恰巧路过被此地景致吸引,才一时恍神...”

闻言青仙子微微一笑说道:“萧少侠你是我故人之徒同时又是宗主的故交,原本若是你不愿多言,我本不应多问,但此处乃盛花山的山脚,方圆数十里皆是历代花宗宗主居住的盛华山,萧少侠若是无意间闯入了,只怕会引得麻烦上身,不如就由我带少侠返回居所如何?”

“如此便有劳青仙子带路了。”旋即青仙子和萧炎开始随着栖水,向着花宗走去,一路上萧炎曾数次回首偷偷看向云韵离开的方向,而此时的盛花山,除了天空的一轮圆月和些许星光,便再无他物,可指引萧炎的目光。

“萧炎少侠年纪轻轻便已步入斗尊,想必这些年来在中洲的广袤大地上也定有一番奇遇,不知可曾听闻过花宗呢?”

“回青仙子,萧炎其实入中州还不足一年,说来惭愧,进入中洲之后便因树敌颇多而狼狈的四处逃窜,要不就是在与他人争夺机缘,寻到风叔,加入星陨阁也不过最近一月之事,对花宗的了解也仅限于只收女弟子的传闻。”

“嗯你了解到的倒也不假,花宗萧少侠日后自有机会亲身感受一番,今日我便不再赘述,只是我很疑惑,既然萧少侠与云宗主是旧识,那为何你们之间,却总是给人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

青仙子的一问,唤醒了萧炎沉寂在心中数年的千言万语,数年间这些话曾多次到了嘴边,却都未能说出后,只因萧炎知道当年的一切,终究是自己的错,就如同当年提出退婚的纳兰嫣然一般。

萧炎神态的变化,青仙子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旋即语重心长地说道:“萧少侠今日为宗主首徒纳兰嫣然邀请而来,但纳兰嫣然平日里邀请的人亦不在少数。”

“嗯?不知纳兰邀请之人来花宗所谓何事?”

“自是为提亲而来。”

“提亲!”听到这两字,萧炎的声调都拉长了不少。

“萧炎少侠你和宗主乃是旧识,宗主的气质和容貌放眼花宗也鲜有女子可与其比较,这些年来前来提亲的才俊数不胜数,出于礼节考虑花宗也不能一概拒之,所以我们便会着重筛选几人,交由纳兰嫣然邀请。”

“邀请之后呢?”萧炎激动地追问道。

“邀请之后那些才俊便会按照我们划分的时辰赴约,再由宗主拒绝。”

“既然韵儿...既然云韵并无此意,又为何非要...”

“萧少侠,就当我方才所说,出于礼节花宗不能一概拒之,不过若是宗主有了伴侣,那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我本意宗主性子清泊淡雅,无意武道或是情路。”

“但今日你的出现却让我十分意外,因为在你说出那番极为失礼的话后,我甚至没有在宗主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怒意,相反我甚至看到宗主多年来未曾表露出的喜意,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听完青仙子的话萧炎双眼中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兴奋,但很快便又踌躇了起来,缓缓说道“青仙子,其中的缘由请恕萧炎无法...”

“我料想萧少侠定与宗主之间定是有着难以忘却的会议,计算从宗主加入花宗算起,宗主进入中洲的时日也有数年之久,你们中间也许一些令彼此介怀的事情,而我今日也并非要向萧少侠问个清楚,只是想请少侠同我去一处地方,那之后是否坦诚相待全凭少侠自己。”

听着青仙子的话中之话,萧炎回想着方才云韵离开的身影,那淡薄中的倔强让萧炎不禁后怕,他害怕明早再度看到云韵向他道别,又或是不辞而别。

“还请前辈赐教。”萧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闻言青仙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从这短短一句话中,她已听出了萧炎的真诚。

旋即青仙子扶起萧炎道:“少侠言重了,这一类事上何来赐教一说,有的只是过来人的感悟而已,不过我们还是边走边说,若是继续逗留下去,只怕不知会坏了多少人花的心思。”

就这般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栖水深处走去,当两人离开后,原本寂静的花海之中,却是凭空多了些许年少的青涩和悸动,与随风摇曳的花海一同绽放着那只在一瞬之间,却有留在点点滴滴中的美好。

“萧炎少侠我们到了。”

“青仙子,这是何处?”萧炎看向四周,确实比盛花山荒芜了许多,山坡上只有零星的植被。

“萧炎少侠,你我还是边走边说的好。”说完青仙子便沿着蜿蜒狭小的山道向着山中走去,萧炎紧紧跟在其身后。

“萧少侠,我初次见到宗主时距今已过去了四年有余,那时的宗主正逢突破斗宗的紧要关头,却因为姣好的容貌被天冥宗贼人觊觎,其爱徒纳兰嫣然虽舍命抵挡,但终因实力不济而被制,宗主虽因此得以突破斗宗,但因受到了严重内伤。”

听到青仙子的讲述,萧炎眼中的愧疚和迷茫渐渐被极盛的怒意所替代,天冥宗三个字也同时刻在了脑海之中。

“那日恰逢我与华姐姐外出参加拍卖才有缘相助,而宗主醒来后却是执意要离开花宗,最后还是因为牵动了内伤,导致一时间无法调转斗气这才作罢,而在照顾她的那段时日中,我发现了她心中有一段不远提及的往事,就如同今日的你一模一样。”

“当年的事情皆因为太冲动...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她也不会...”

“萧少侠你我早有约定,等着倒了地方你在决定是否坦诚相待,芥蒂就像一个杂乱无序的绳结,若是只想着挥刀将之尽数斩之,最后只怕适得其反。”

“萧炎记住了。”

“那之后宗主虽肯留在花宗静养,但不论是对我抑或是华姐姐,还是花宗的众人,她都在刻意保持着一种看不见,但却能让你清晰感受到的距离。”

“我知道待她伤愈,定会再提离开之事,只是她这般的女子若是没个依靠,哪怕自身的实力在如何优秀,都难以在中州寻得一片净土,何况她还有徒弟要牵挂,花宗素来以照顾无依无靠的女修为己任,希望她们可以寻得幸福,所以从那时起我与华姐姐便常常探望宗主,希望她放下戒备之心。”

“那之后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宗主虽然开始与我和华姐姐熟络起来,却依然不肯入宗,但经过那日之事,我想萧少侠也应当清楚天冥宗的人都是何种做派,宗主若是离开花宗必然凶多吉少。”

“但好在最后宗主的爱徒纳兰嫣然出言相劝,宗主这才答应留在花宗做一名记名长老,但却坚持不参与宗门的任何事务,而这番做派在当时受到了诸多弟子和长老们的非议,宗主虽不惧这等人后之论,但我与华姐姐却是难办了许多,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将宗主安排在了这座山上居住。”

“这座山...”

一路上跟着萧炎的心思都在云韵这些年的经历上,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此刻当他回过神来时,面前的景色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映入萧炎眼帘的是一座以竹篱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内有许许多多的简易竹制器物,架子上还留有风干的药材,而最让萧炎意外的则是摆放在屋壁竹棚中的几坛酒。

回首望去,原本光秃秃的山皮不知何时成了清香怡人的花田,花田中的青石错落有致,间隔适宜,这条别致的曲径便一直通到了院落前。

看着面前的小院人家,萧炎无法想象云韵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

盛夏的天总是风云莫测,方才一路上皆是晴空万里,但两人刚到庭院不久,夜空便传来了阵阵的闷雷之声,紧接着大风紧随而至,最后甚至还未等萧炎和青仙子走进屋中,豆粒般大小的雨点便接踵而至。

屋中漆黑一片,正当萧炎停在远离不知所措时,青仙子却已经点亮了木桌上的灯盏。

“萧少侠这边请。”

“前辈唤我萧炎便可,我可算不上少侠。”萧炎掸了掸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说道。

感受到萧炎这略带一丝自嘲意味的话语,青仙子顿了顿说道:“我想今日在决斗场上你应当也明白了为何云韵能得到老宗主的传承,此处便是老宗主离世之前的居所,在老宗主离世后,宗主她便一直居住在此直至今日接任宗主之位。”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非也,在云宗主居住之前,这院落便如同山岭一样,尽是荒芜之地,宗主那时每日除了照料老宗主和修炼之外,其余时间近乎都用在了这小小院子中,方才你我所见的花田便是云宗主精心照料的结果。”

听到这话萧炎急忙起身走向屋外,青仙子见状并未阻拦,默默起身跟上。

萧炎本忧心院落之中的花田因大雨之顾夭折,但推开房门后却只见发现花田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类似竹笋一般的植物,其茎秆上竟是生出数片与之不符的巨大的叶子,将方圆数步之内的花朵尽数护住。

“此乃雨竹,虽是火属性的植被但却十分喜水,所以人工栽植十分难以成活,当年的云宗主耗费了不知多少时日和心血才成了这寥寥的几株。”

“青仙子,不知我的异火可否助雨竹成活。”

闻言青仙子叹了叹气说道:“萧炎我虽不知你同云宗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云宗主刚到花宗时的心就想着那时候的这座山。荒芜不堪,任一人如何努力也仅能改变这庭院中的方寸之地。”

“但今日宗主的心就好比百花齐放的盛花山一般,虽无惧面对狂风暴雨,却也禁不起那环山而过的栖水反复地冲刷,最终盛花会落入栖水之中永远消失不见,但却从未也有过一株是从当中折断。”

“而且你要知道雨竹与盛花虽是良配,但盛花并不是为雨竹而存在,若是就连你也认为她需要雨竹的庇护才能存活,那盛花与雨竹在这雨中的重逢是否从一开始,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听闻此话萧炎茅塞顿开,回想起先前的种种顾虑,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耳光来解恨,旋即萧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那你可知该怎么做了?”青仙子扶起萧炎后缓缓说道,同时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晚辈知道了!这就去做!”

说完萧炎接过荷包消失在了雨夜之中,而青仙子看着萧炎离开的身影缓缓地回到桌边低声呢喃道:“姐姐,这般的人可是当年你所期望的药尘呢...”

翌日,延绵了整晚大雨直至清晨雨势才消退了少许,而云韵则因为昨日临时继承花宗宗主职位,加上前些时日心烦意乱,所以当晚与萧炎分别后便早早入睡,丝毫未有察觉到这场大雨。

清晨云韵准时醒来,如往常一般地走到窗前为房间通风换气,而近日打开窗子时,一股凉风却是将其所剩不多的睡意一扫而空。

“这...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那些盛花!”

正当云韵忧心盛花之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但门响之后却无人说话,于是云韵便问道:“嫣然是你吗?”

云韵说完房门便是被推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纳兰嫣然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老师你今日起比往日要迟呢,莫非也是因为这雨天养神的缘故?”

“敲门之后要自表身份,这点为师和你说了许多遍了,我见你平日修习斗技功法掌握得也不慢,莫不是故意与为师“作对”。”

面对云韵的目光,纳兰嫣然直觉自己内心的想法仿佛就要被看透了一般,急忙遮遮掩掩地说道:“老师嫣然不敢,嫣然定将您的教导牢记于心。”

“你这丫头,此番休想这般蒙混过去,我昨晚睡得沉,下了这么大的雨都未能发觉,你且随我去看看盛花的情况...”云韵说完便转身整理起一些花卉工具。

“啊?!老师原先那庭院的盛花便需你我花费半日照料,您如今不会是打算照顾这整座山的盛花吧,况且如今雨势也仅是减弱了少许,山野之间尽是泥水...”

“嫣然,为师只是查探一下盛花的情况,盛花山是花宗历代宗主的居所,盛花更是花宗的象征和传承,我如今继任宗主之位,你便是宗门首徒,此事不可怠慢。”

闻言纳兰嫣然无奈地看了云韵一眼,旋即便帮衬着整理工具,整理好之后两人打着油纸伞离开了居所。

花宗历代宗主的居所风华阁十分雅致,云韵一路上都感觉整座楼阁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因为花宗历代宗主都会精心改善各种书画植盆的位置或是品种,久而久之风华阁内外便浑然一体,成了养心的上佳之所,就连忧心盛花的云韵也不禁因此慢下了脚步。

“老师,老师你快来看!”

“嫣然莫要喧哗,若是叫旁人听到了成何体统。”云韵一边“教导”着纳兰嫣然,一边快步赶至观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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