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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时慌作一团。周密急忙命人去请郎中。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郎中也赶来看过了,张子铨仍是昏迷不醒。无奈之下,周密说先将他移至西厢房。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将张子铨抬到那里。西厢房的三个房间都没人住。周密让道一等人今晚先住下。张子铨病情如此严重,他们也只好住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周密请来更多郎中为张子铨医治。几位郎中看过后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众人急得团团转,但是毫无办法。

道一想起当年马兮彤也是在周密府中生了重病。杭城的名医,和尚,道士纷纷来看,最后还是送到千里之外的阁皂山,由阁皂李宗师出手才治好。

于是道一去和周密商量是否该将张子铨送去阁皂山。

周密提醒他李宗师已经不在,其他道人未必有那么大本事,而且阁皂山离这里太远,以张子铨的病情,恐怕受不了千里奔波。周密说还是从杭城附近再多请些人来看为好。

两人正商议着,仆人来报:”师道先生来访。“

周密楞了片刻,忽然啊了一声。”是伯淳,快快请他进来!“

说完,周密又转脸对道一笑道:”张伯淳,你还记得他么?“

道一也啊了一声,想起此人就是赵孟府的表兄。几年前自己和马家小姐到杭州时在周府见过他,还有赵孟府等一帮文人,后来还一起去西湖边开了个诗会。

”记得记得。“道一连连点头,”他是赵孟府的表兄。他还常来这里么?“

周密手捻胡须说:“原来你还不知道。三年前子昂与师道都应诏去了大都。子昂封了官。张伯淳也得了个集贤直学士的名头,便留在了那里。我听说他最近才回来。”

道一点点头,想起那年自己和箐儿在杭州时,正赶上程文海受命到江南延揽人才。原来最后不仅赵孟府去见了皇帝,张伯淳也去了。

“那张伯淳他在大都当官可还称心?”道一不禁问道。

周密呵呵一笑。

“集贤直学士不过一虚名罢了,并无实权。赵子昂倒是有点实权,受了兵部郎中一职。听说还曾去查办各地执行钞法不力一事。子昂手段宽柔,不曾责打一人,却因此得罪了丞相桑哥......“

周密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只是在道一的催促下,才继续道:”桑哥以他上班迟到为名,打了他的屁股。”

道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周密却哈哈笑了起来,然后道一也笑了。

说话间,仆人引张伯淳进了书房。周密和道一起身相迎。张伯淳相貌上变化不大,但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见道一在这里,有点吃惊。道一连忙行礼。

“听说师道先生进京面圣,得皇上委以重任。虽迟了太多,在下还是要向先生贺喜。”

“不敢不敢。”张伯淳连连摆手,脸上却更加得意起来。”少侠可还记得,当年我与少侠,还有子昂等人同游西湖。少侠不仅在诗会上拔得头筹,更鼓励我等,说今日雌伏,将来必有雄飞之日。少侠可谓一言中的。呵呵。”

道一也忙说不敢。“听草窗先生说,先生与子昂如今同在京城为官,不知诗会中其余几位近况如何?”

周密在一旁请二人先坐下来,然后告诉道一。

“钱远与仇白未曾得官,听说近年在各地畅游......唔,宋累也一样。至于王奕,他倒在老家当了个儒学教授。”

张伯淳叹着气接口道:“那年江南行御史台上奏,请圣上禅位于太子。我当时便说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少侠可还记得?如今大事去矣,科举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屋中沉默了片刻后,周密开口问张伯淳,这次是不是回来探亲的。

张伯淳啊了一声。“实不相瞒,敝人此番登门造访,是有一事相求。”

周密请他不妨直言。

张伯淳道:“公瑾是否还记得,至元十八年,佛道两家于大都长春宫辩经......”

张伯淳怎么会提到这件事?道一顿时来了兴趣。

见周密点头说记得,张伯淳继续道:”那年道家输了,皇上下旨命烧毁道家伪经三十七种,并令道家归还二百余间寺产。去年京城僧人受命着书记叙此事的来龙去脉。伯淳受人之托,为此书作序。

为彰显圣德,序言中需写清道家实际归还寺产之数。伯淳查阅记录,发现各地上报总数远不及圣旨中所写,便将此事上报。上头却干脆将查核一事交于我。

杭州一带上报恢复佛寺最多,于是我首先来杭州核实,当然顺便也办些家事......回来之后,我走访发现,个别佛寺居然又改回为道观。如此一来,总数差距更大,我实在难以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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