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汤小仙人

片刻以后，汤小团就被曹操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汤小团搜肠刮肚地回想自己看过的关于曹操的一切故事，最后终于想起来了。曹操家里几代都是做官的，他爸爸还做到了太尉。太尉可是汉朝最高的官衔之一！汤小团这么一想，之前看到的一切就都有解释了。年轻的曹操一定是从小就过着富贵荣华的公子哥生活，在洛阳城里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标准的纨绔子弟！不过让汤小团意外的是，曹操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墙上挂着几把长剑，墙角还有弓架，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爱舞刀弄剑的。曹操把汤小团往地板上一放，自己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矮桌，桌上还放着一盘糕点。自从进了书里头，汤小团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东西呢，现在闻到糕点的香味，忍不住就咽了一下口水。曹操正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呢，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就笑了，咧嘴道：「饿了？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也会饿？」汤小团「呃」了一声，然后就气愤了。「神仙就不能肚子饿吗？你们拜神的时候不也给神仙上供品吗？」曹操大笑起来，年轻的曹操不高，但身材壮实，五官也是普普通通的。可他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眯起眼看人的时候显得十分狡猾，不过哈哈大笑的时候，那点狡猾就全都没了，一副豪爽样。曹操笑完就把捆住汤小团的绳子给解了，还把桌上那盘糕点全都推到他面前，重新坐下来说。「你这小鬼倒是真有趣，吃吧吃吧。吃饱了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跑到柴房里头去的，我家这墙可不好翻啊，是谁把你放进来的吗？」汤小团没好气地抓了一块糕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穿墙进来的！」曹操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汤小团把手里的糕一放，碎屑掉了一桌。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捋起袖子就对着墙壁冲。曹操「哎」了一声，拼了命撞墙的汤小团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要自杀。他还来不及拉住他，眼前一花，汤小团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曹操震惊地站起来，正慌张的时候，汤小团又从那面墙里头走了出来，擦着鼻子，神气活现地看着他，得意地说：「看到了吧？我就是穿墙进来的。」曹操吃惊过度，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最后还是镇定了下来，这回他再也不用看小孩儿的眼光看汤小团了，而是警惕地盯着他，开口说：「穿墙这种事情，装神弄鬼的障眼法儿也能做到，光是这一手不能证明什么。」汤小团心里大叫：这个曹操太麻烦了，真讨厌！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曹操是个那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将来他就不会成为一代枭雄了。汤小团想了一想，坐下来说：「你今天和袁绍一起打了个赌，对不对？」曹操眨了眨眼，眯起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汤小团拿起自己吃到一半的那块糕，学着曹操眯起眼睛，狡猾一笑道：「我不但知道，还知道你们赌了什么。你们跑进人家新嫁娘的家里头，把新娘给偷了出来，袁绍还给荆棘缠住了。对不对？」曹操大吃一惊，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腰上——他的腰上一直都配着把小刀，刀鞘镶金带玉，平时就是个装饰品，不过真要用来杀人，也是一刀就足够了。汤小团已经看到他的动作了，顿时脑袋上冷汗都要下来了。曹操这是什么反应啊？他以前可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书中人物啊！但曹操那张脸就像万花筒一样，一眨眼又笑了起来，手也放了下来。他坐回矮桌边上，一脸笑容地对着汤小团说：「你说得对，太厉害了，就跟在旁边看着我们一样。」汤小团心想：我不就是在旁边看着你们吗？可他这话当然不能说给曹操听。曹操嘴唇咂了咂嘴，想了想，又问：「可那时候一群人追了出来，人多眼杂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就混在那些人里头呢？」真要命！这个曹操，居然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怀疑他？汤小团眨巴这眼睛，拼命回忆脑袋里头所有有关曹操的内容。曹操袁绍，袁绍曹操……有了！汤小团又一次开口说：「你和袁绍一直都是好朋友吧？」曹操点头。「可袁绍总是不服气你，对不对？」曹操咧嘴：「那小子，从小被我玩得团团转。」「对，所以他老想扳回一局。有一回他派人在夜里偷偷用剑扔你，第一下扔低了没中，你想着下一剑那人一定会往高里头扔，所以你就紧贴在床上没动，那人就扔空了。对不对？」曹操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说抢新娘的时候眼前这孩子还有可能是混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切，可他说的这第二桩事情可是发生在几年前的。那时候夜深人静，屋子内外除了他和袁绍派来的那个笨蛋，一个鬼都没有。更别提这孩子要真是普通人，几年前应该才五六岁，窗台都爬不上去呢！「你……你还真是神仙。」曹操受惊过度，声音都变调了。汤小团不说话，曹操的手还按在刀上呢，他表面故作镇定，心里头可紧张极了。曹操见汤小团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腰上的小刀，赶紧就把刀给解下来了，放到桌上推给汤小团：「你喜欢？给你。」汤小团一愣，一抬头发现曹操还真是一脸真心实意，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模样。汤小团赶紧摇头说：「不用不用，我已经有了，我只是以为你刚才要……」曹操嘿嘿笑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那是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这手没听脑袋指挥就做出反应了，你别介意啊。我现在相信你了。这位……这位小仙人，我该怎么称呼你？」汤小团擦了把汗，打从心眼里认为曹操的本能反应实在太可怕了。从前爷爷跟他说过，曹操睡觉的时候都会杀人，原来那真不是开玩笑的。不过怎么说呢？曹操虽然多疑，可知道自己错了还会道歉，即使对着个小孩也没有死要面子硬撑。汤小团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曹操比许多一本正经的大人都要可爱多了。「我叫汤小团。」汤小团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曹操默念了一遍汤小团三个字，然后笑嘻嘻地说：「那我就叫你汤小仙人吧。」汤小团点点头，松了口气，终于能放松下来继续吃手里的糕了。曹操见他一块糕吃完了，就殷勤地问：「汤小仙人，你还想吃什么吗？我让厨房给送过来。」汤小团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曹操看他就跟看个宝贝蛋儿似的，又接着问。「小仙人，你是为我而来的吗？」汤小团吃饱喝足，又得到了曹操的信任，心情大好。他回答说：「是啊，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使者，专程来帮助你的。」「帮我？」曹操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帮我什么？」「现在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汤小团摇头晃脑地说，「反正我是你的朋友，你相信我就是了。」曹操立刻说好，过一会儿又问：「既然你是仙人，那你能不能预见未来？」「当然了。」汤小团忍不住笑，心想整个三国故事都在我肚子里呢。曹操两眼发亮，立刻问：「那你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吗？」汤小团舔了舔嘴唇，摆着架子说：「你对将来有什么愿望吗？」曹操脱口说：「当然了，我的愿望就是秋夏读书，冬春射猎。这样的人生多舒坦。」汤小团呛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曹操。「怎么了？」曹操一脸无辜地问汤小团。怎么了？汤小团都想扯自己的头发了。秋夏读书，冬春射猎？这怎么可能是曹操的愿望吗？难道这家伙的愿望不应该是三分天下，自立为王吗？他这么一说，让他这个「天外来使」还怎么帮他成就三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