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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宿舍离开去到图书馆时, 谢珩一路都没怎么开口。不过他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季眠并未察觉到不对。

临近期末,图书馆的座位供不应求, 到处都是捧着教材和讲义复习的学生们。

两人从一楼到三楼的自习区转了个遍,才终于找到一个双人座。

季眠翻开教材看了眼考试范围, 顿时蔫了:“嘶, 怎么这么多……”

谢珩看他一眼。知道多, 中午还有闲心思帮别人的忙?

“计算题不难,往届期末考的类型都差不多, 几种题型多做两遍应该不会丢分。重点复习名词释义跟简答这两个模块。”他说完, 从书包里找出一叠装订好的往届试题, 递给季眠, “我帮你打了一份,先刷计算。”

相比较其他题型零零碎碎的考点,计算的确是最好得分的。

季眠接过来,看着纸张上一大堆他听过见过但又不怎么熟悉的各种专业名词, 艰难开始做题。

才复习了两个小时, 他就觉得今日份的用脑量已经花完了。

而且,由于他帮贾文博改讲稿用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久, 中午时也没来得及午睡。

图书馆内的暖气开得很足, 季眠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薄毛衣,还是热得耳朵发红。一暖和, 更容易犯困了。

季眠困得直点头,最后索性把额头抵在书页上,“不行了, 珩哥, 困。”

谢珩题做到一半, 闻言看了他一眼,“中午帮人改讲稿的时候,我看你还挺精神的。”

“嗯?”季眠微微歪了下脑袋,脸颊贴在书上,侧着看谢珩。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像是藏着刺一般。

可他想来想去,也没想通到底是哪里奇怪。

错觉吧?

他困极了,看谢珩时的眼神都有点迷离不清,表情呆滞。

谢珩不由得放低声音,道:“睡二十分钟,我叫你。”

季眠放松的接着把脸埋回去,安心睡了。

谢珩接着做手头那页的题,对完答案后扔下笔,给自己三分钟的放松调节时间。

视线原本只是随意地往边上一瞥,却在触及到季眠后颈处一大片晃眼的皮肤时顿住了。

季眠的羽绒服外套挂在椅背上,上身就穿了件白色的低领薄毛衣。

一趴下来,修长的后脖颈就这样大剌剌露在外面。

很白。

谢珩就想起来几天前学校夜里下的一场大雪。

雪是在众人熟睡时开始下的。谢珩起得很早,楼下的雪地还不曾有人类的足迹。

银白的雪地像是一张等待描绘的崭新画卷,让人很想在上面留下印记。

谢珩心中升起一丝怪异感,觉得自己把人的脖颈和雪地联系起来的想法颇为荒诞,也毫无逻辑和道理。

……

季眠的期末周可以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经历过两周的复习摧残,季眠这朵积极开朗的花儿轰轰烈烈地枯萎了。

尤其到了最后几门考试,别说晚上出去打球,季眠一回宿舍连洗漱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在所有科目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期末周结束后几天,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宿舍四人里,季眠回去得最早,谢珩在他之后一天。回家那天正好赶上周末,谢珩的父亲谢晖和母亲秦秀姿都在。

谢珩一进门,就先收到了来自母亲的拥抱,后者给自家丈夫使了个眼色,谢晖就上前接过谢珩手里的行李箱。

“晚饭待会儿就好,吃橙子不?”

谢珩点点头,“在冰箱吗?我去切。”

“让你爸去。你才刚回来,好好歇着。”

谢珩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拿出手机,低头给某个人发了条消息。

他只发了一条,就熄掉了屏幕。但秦秀姿眼尖地看见了,那一句完全不像是自家儿子作风的信息。

谢珩】:我到家了。

她眨了眨眼睛。

嗯?

*

秦秀姿怀疑自家儿子谈恋爱了。

那一句“我到家了”,怎么看都像是在跟女朋友分享行程。

她不想探究谢珩的隐私,但还是好奇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说来也怪,她和谢晖都是很外向的人,从小对谢珩的教育也一直很开明。可身为他们的儿子,谢珩却从天生不爱交朋友,从小就被老师提醒过性子太独。

秦秀姿总是会因为这一点操心。

她觉得谢珩不爱交朋友没什么,喜欢自己待着也无所谓,她最怕的是,谢珩会孤身一人走完一生。

如今看到谢珩有能够分享行程的对象,她比谁都要高兴。

秦秀姿却不知道,谢珩那句话是发给男生的。

……

今年除夕夜,谢珩是跟父母一起过的。家里的老人都住得远,因为谢晖工作的原因,他们今年没能赶上在年三十回去跟老人团聚,只好大年初一再回去了。

十点多,电视上放着联欢晚会,谢家两位夫妇搂在一起,姿态亲密。谢珩早就习惯了自家父母腻歪的样子,很自觉地坐在边上。

被谢珩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下。

打开后,有人发了信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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