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深空旷的膳房越发的冷,月桉找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东西,他将大氅盖在小菜身上,不经意间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小菜的下颌,俩人都是一个激灵。
小菜挪动身体往月桉那边靠,又将大氅分了一半盖在月桉身上,其实大氅很大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
正红色的大氅下小菜拉过月桉的双手捂在手心又放在最暖和的胸口,“殿下,等会儿就不冷了。”
小菜本就生得十分好看,在倒明不暗的房间里越发的撩人心弦,月桉喉结滚动了一下,唇瓣张了又合,如果房间再明亮一些他那已经动情了的双眼就再难掩藏。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到门锁掉落的声音。
月桉急忙抽出手,拉着小菜起身,“门开了,我们回去吧。”
小菜将大氅给月桉披上,又将他的手抬起来搭在自己肩上,自己顺势抱上月桉的腰,“殿下抱着我就不冷了,小时候冬天冷被子太薄,母亲就是这样紧紧抱着我,她说我就像一团火,抱着我就不冷了。”
月桉默不作声地俯身将小菜拦腰抱在怀里,而后才轻声说:“小火炉。”
小菜却是被月桉这一举动惊得身子差点弹起来,傻乎乎地问:“这样会更好吗?”
月桉沉声道:“嗯。”
小菜大抵是十分困了,竟然直接在月桉怀里沉沉睡去。
月光照下,几缕凉风吹来,小菜不舒服地动了动眉睫,月桉终是没忍住低头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
到偏殿时知风还守在小菜卧房前,见月桉抱着小菜来急忙将房门打开,又理了理床铺月桉才将小菜轻轻放下。
卧房外,月桉道:“你倒是尽心,回去休息吧。”
“以后不必守在门外等候。”
知风:“殿下若喜欢小菜姑娘可以请陛下下旨封小菜姑娘为侧妃,也许陛下会同意的…”
月桉:“小菜永远不会是孤的侧妃。”
知风:“哪怕殿下不继位,以小菜姑娘的身份也不可能是正妃。”
“若是殿下担心小菜姑娘不愿意,知风有办法劝小…”
月桉低声喝道:“好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知风:“侧妃并不委屈她。”
月桉睨着知风,“孤的事何时轮得到你置喙?滚!”
知风眼眶泛红,行礼道:“奴婢,告退。”
望着知风离开的背影,月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早就把她当作亲人,可哪怕是亲人他也不容许他们随意干扰自己的人生。
小菜勇敢、善良、坚毅配自己绰绰有余,正妻已是高攀,侧妃亦是妾,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委屈她,更何况她未必愿意嫁给自己留守宫中。
望着淡淡银月,月桉失笑,自己的生命就犹如这月光般微弱,想要好好活着都难,哪还敢奢求情爱。
拢了拢大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冰凉入骨,月桉低声叹息,“越来越虚弱了啊。”
寒风瑟瑟的夜晚,雪花从窗口飘进来落到单薄破旧的棉被上,不大的棉被上密密麻麻打着不同颜色不同图案的补丁。
女人蜷缩着将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冷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娘亲,我闷。”一个稚嫩的声音闷声闷气地说道。
女人哆嗦着伸手将被子掀开一角,冷风就像伺机而动的刺客立马钻进本就不暖和的被窝,女人感觉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僵硬了。
一只小小的手将掀开的被子压了回去,她慢慢缩回了被子里,用小小的身体抱着蜷缩的女人,乖巧道:“娘亲,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女人艰难地说道:“我…嘶…我的幺儿…嘶…就是一个小火炉,娘…娘亲感觉没那么冷冷了。”
被窝逐渐暖和,长夜漫漫也有了温度。
女人抚摸小孩稚嫩的脸,温柔道:“幺儿就是娘的心肝,是娘没用,让你跟着娘受冻挨饿。”
小姑娘困得紧,却还是回应道:“只要有娘亲在,就不怕。”
女人闷声啜泣,“可是娘怕啊……”
小姑娘轻轻拍打着女人的后背,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娘亲不怕,雪会停的,天会亮的,娘亲不要怕……雪…会…停……”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睡着了。
女人用力将小姑娘搂在怀里,闷声重复着小姑娘的话:“雪会停的,天会亮的…”
小菜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偏头睁着眼望着黑沉的房间,泪水从脸颊滚落。
“娘亲,你不要你的幺儿,不要你的心肝了吗?”低低啜泣着。
一团暖乎乎的,毛绒绒的东西趴在小菜怀中用它的头轻轻蹭着小菜的衣裳。
翌日。
月桉房中烧起了炭火,他坐在火炉旁一只手悬在明晃晃的火炉上空,一只手拿着竹简阅看。温暖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好气色。
董卓越体格壮实,冬日无须燃炭火亦不会觉得冷,此时还未入冬,自是站得离火炉远远的也还是觉得房间里十分闷热。
董卓越:“我是真没料到苍舒语霖竟然会是男子。”
月桉:“当初他被关在牢里时小舅舅没对他用刑?”
董卓越叹息,“用了,不过考虑到她毕竟身为女子,特意避开……”
月桉抬眸一笑,“没想到小舅舅还懂怜香惜玉,对待犯人时也搞区别对待。”
董卓越:“小桉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他那时是嫌犯,但还没认定为杀人犯。”
月桉将竹简放在一旁的桌案,起身走道董卓越身边,“小舅舅仅凭几道伤口就认定康平坊水渠里的男尸是苍舒语霖会不会太草率了,最能证明他身份的脸已经毁了,想要确定他的身份恐怕很难。”
董卓越坚定道:“不会错的,他十个手指都有拶刑留下的瘀伤,后背还有鞭痕,身高体形都符合。”
月桉:“小舅舅说的这些找个体形相似的人都可以复刻。”
董卓越:“有一点无法复刻,我曾不小心看见他后背上的红色胎记,那是一片红云一般的胎记。这可没办法复刻。”
月桉用打趣的眼神盯着董卓越,董卓越被盯得头皮发麻,“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
“当时对他施以鞭刑时,他后背的衣裳破了,不小心瞧见的。”
月桉失笑,“小舅舅急什么,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董卓越:“你哪需要开口,我只需看一眼便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月桉:“哈哈,知我者小舅舅。”
“不过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小舅舅当真不需要我?”
董卓越连忙摆手,“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要你帮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分析。”
月桉:“既然这样的话,我只有一言相告。”
董卓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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