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消息传到禅院直毘人的耳朵里时,事情还没有彻底发酵。和他通风报信的,是京都市政府的内部官员,左江千门。
左江在电话里语气着急,少了政客特有的冷静自持。
禅院直毘人荡了荡手上的酒壶没说什么,只是在左江千门询问他该怎么做时,这位在任了长达三十余年的家主,才不急不慢的回了句,不着急。
不是装腔作势,是禅院直毘人真的不着急。
他把酒壶里的酒喝完才召开家族例会。
例会上,他把事情简单陈述给几位长老听。长老们也不着急,喝茶的喝茶,打盹的打盹,更有甚者岔开了话题,聊到了咒术界的御三家的要闻。
例会开了三个小时,其中两个小时半都在激烈的争论五条家的种种恶行。
而此时,距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一直在门外旁听的禅院直哉倒是一头雾水,他今年刚满十五,自然不知道禅院家仰仗着什么样的后台。
等到例会结束,他问禅院直毘人,“父亲,你不担心吗?”
禅院直毘人古怪的看自己儿子一眼,“担心什么?”
“牵连家族啊。”
“只是一个外家四级,牵不到禅院家。”
禅院直哉还是不解,“可是死的是个市长。”
禅院直毘人不屑的笑了笑,“会有人替我们解决的。”
看着父亲无所谓的样子,禅院直哉觉得自己的担忧简直可笑。
他跪坐在庭院里,看着院子里碧翠的兰草,忽然想起了一双眼睛,接着便联想到了她。
那个让他尊严扫地的她。
禅院直哉的直觉很准,他敢保证,这件事一定是她的手笔。想起父亲刚刚的神情,那份不屑似乎传染了他,让他也挂着这份讥笑去找她。
快步走过一间间房,他找到了同样坐在院子里的她。
只不过她的面前多了一个小孩。
她好像变了,是禅院直哉没有见过的神情。
耐心,宽容,甚至是温柔。
禅院直哉悄悄的攥紧了拳头,他感到恼怒。
因为他觉得,她不可以这样,她不可以拥有这种表情,因为她对他,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他开口想要讥讽,但是她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双腿一软,耳边立刻出现了滋滋电流声的幻听。
“有事吗,直哉。”
他没敢上前,只是虚虚的站在原地,背后不断的冒着冷汗。“没,没什么。”
禅院直哉在心里痛斥自己,害怕什么,那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他未来可是要当禅院家主的人,怎么可以害怕一个小孩呢?
她向他走来。
他的额前的冷汗滴到眼睛里了,刺痛感侵袭了他的眼结膜。
她走到他的面前。
他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明明没有任何电流,但他感觉四肢无力,根本站不起。
“告诉我,你今天听到了什么?”
禅院直哉没有办法抗拒,他感觉自己被下咒了,是个无解的咒,这个小孩能够操控他。实际,等他长大了才会知道,这是心理暗示和心理阴影双重结合的效果。
他一五一十的把听到的都告诉她,甚至别有用心的模仿了一下父亲的不屑语气,只是为了暗戳戳的夹带私货,表露不屑。
她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
禅院直哉个人觉得,她吓傻了。
这个猜想愉悦了他,他低着头脸上挂起了一抹笑。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他甚至在想,等他做了家主,他就把她娶回家,然后折磨她,让她知道禅院家真正的厉害。
禅院直哉离开了那个院子,他心情大好,好到回房的时候还给自己打了一个耳洞,特意选择了一颗绿钻的耳钉。
晚上,他躺在被窝里,特意侧身睡觉用身体压住那颗耳钉。新打的耳洞没有完全愈合,被压住时会有不算强烈的刺痛感。正常人都讨厌疼痛,禅院直哉以前也是。
但现在,他适应良好,竟体会到了一种疼痛带给他的爽快。
月影笼罩,混乱的梦开始。
旖旎的房间,眩晕的感觉,还有自上而下冷酷的俯视。
那纯粹的,攻击性极强的翠色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丑态百出,注视着他跪地匍匐,注视他所有狼狈不堪的模样。
梦里,他哭了,凑在她的脚边,泣不成声。
但不是难过,是亢奋。
他迫切的想得到些什么,从她的目光里,从她的问话里,或者,从她的…………
梦骤然停止,禅院直哉在兵荒马乱般的纷扰里被惊醒。
他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准备呵斥仆人,却看到院子里站满了警察。
(四)
“诸位警官没有权利踏入我禅院家。”禅院扇微微的扬起下巴,挡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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