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如今只是江湖的展昭”

展昭心神大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位姑娘心中有这样的地位，然而她眼神清澈，端正肃然，全然不是所谓的小儿女爱慕之情，仿佛是从骨子里信任自己，不容置疑。他收起了轻忽之心，定定看了林思嘉一会儿，郑重抱拳道：“是展昭冒犯了，姑娘厚望，展昭愧不敢当！”

林思嘉深吸一口气：“不怪展大侠，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严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本来就是需要依附男子过活。然而思嘉毕竟不是这里土生土长，自三岁开蒙，求学十六年，甚至不远万里，去国离乡，虽不敢夸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这世间论起学识见闻，思嘉自诩少有几人能胜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不欲困守后宅，仰男子鼻息，只想学以致用，施展所长，造福一方民众，难道这也是奢望吗？”

恃才傲物，胸怀抱负，若这番话是一名饱读诗书的儒生，那本是再平常不过，天下间最不乏此等目空一切、眼高手低之读书人。但偏偏是一名女子，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一时之间，展昭真不知应做如何反应才恰当。良久，他神色变幻，终究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姑娘志存高远，展某佩服。”

“展昭，我和你说这话，仍然只是因为你是展昭。时间会证明一切，你只需看着就好。我接下来会去县衙应聘衙役，若是顺利，也许就做上捕快，若不然，哪怕从杂役做起也可。据我所知，大宋六扇门亦有女捕头，想必我就算做女捕快也不算出格。包大人是世间少有的清官，我愿效力麾下，一展抱负。展昭，你如今只是江湖的展昭，日后待你过尽千帆心未冷，愿逐正气定乾坤时，你会明白我今日心境。”

这一番少年老成之语，声声入耳，展昭虽是感慨，但毕竟心境上仍是差了一些，因此能真正听进去多少就很打折扣了。他也知再说下去也只是意气之争。但也明白，先前确实是误解了林姑娘，再次道歉，也草草结束这场会面，起身离去。

自那日谈话后，展昭与林思嘉之间相处，颇有些微妙，再加上他当日来到定远县，也并非只是因为路上偶遇包拯、林思嘉，实在是冲着这里的藏剑山庄十年一次的神兵出世而来。

藏剑山庄，屹立江湖三百年，自盛唐时期声名鹊起，历经三朝，若非藏剑山庄嫡系人丁单薄，数代单传，其江湖影响直逼天下第一庄。然而即便如此，也让人不敢忽视，三十年前藏剑山庄庄主宇文鸣凤天资出众，补全祖上神兵冶铸之法，每十年铸一对雌雄神兵，据说神兵出世，气冲牛斗，霞光万丈，武林中人无不纷至杳来，一睹为快。还据说神兵亦开灵智，剑灵可自择主。二十年前的那一对雌雄鸳鸯剑便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神剑侠侣夫妇二人所得；十年前的战神剑、玄女剑为天波府杨宗保、穆桂英夫妇所得；如今又十年匆匆而过，藏剑山庄放出消息，第三对神兵出世，就在金秋八月，桂殿兰芳之时。

展昭使剑，虽也是十大神剑排名第八的巨阙剑，但好男儿哪个不喜欢神兵利器？早之前与一干江湖朋友煮酒论英豪之际，便对这藏剑山庄每十年一次的神兵出世心生向往，故而半年前便有心前来定远县，见识见识这十年一遇的神兵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