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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东市大街,巡逻队伍来到了东面的富人聚居区。说来,小小定远县城,能有这么些富户,还多亏了城外四十里的藏剑山庄的名声。定远县既不是位于交通要道,也不是物产丰美之地,唯有藏剑山庄的神剑每年吸引着江湖豪侠盘桓于此,江湖中人,花钱散漫,一掷千金者不在少数。一来二去,定远县城的酒楼食肆、妓馆茶庄、镖行行脚竟是远比大城市发达。

路遇六名绉绸褐衣的富户家仆,各人手上提着浆糊木桶,拿着一摞纸,各选了方向一路行一路寻找合适的墙壁、树干,刷浆贴纸,显然是干得手熟。

林思嘉留意看了一下,发现那贴的是寻人启事,上面绘影图形,却是一对容貌端丽名字叫做崔适、杜婉的年轻夫妇。告示上面写明,若有知其下落者,百两黄金相赠。大约是林思嘉满脑子想着怎么弄银子,这百两黄金让她眼前一亮。抱着试试运气的心理,紧走几步来到带队的莫班头身边:“莫头,这崔家是什么营生呀?他们既是找人,为什么不去衙门里求助?”

莫头儿斜睨了她一眼,爱答不理道:“甭想那心思,三四年的旧事,人忽然间就没了,衙门里都归入悬案。只有这崔家人不甘心,年年逢年过节都出来贴寻人启事打探消息。”

一旁瘦高个的刘姓捕快,笑着打趣:“林捕快是馋了那百两黄金罢?这崔家是在苏杭有茶山的茶商,家资巨万,百两黄金买个消息倒还真算不得什么,只可惜那崔家三少爷与三少奶奶失踪得太过蹊跷,几乎没有人现场看到。你就是再眼馋,也只能梦里想一想了。”一帮捕快哄笑了起来。林思嘉也吃吃笑着,自我解嘲道,“可不是被缺钱给闹得,刘哥提醒得好,今晚我得好好做做梦!”话落众人又是一笑,但先前的轻视少了许多,莫班头和刘捕快对视了一眼:这丫头,有点儿门道!

这些信息已经很丰富了。林思嘉知道要在男人讨生活的捕快衙役里讨生计,吃苦还在其次,被排斥才是最大的阻力。因此她也不计较莫头儿和刘捕快的冷嘲热讽。低头细想了一会儿,又仔细去看那墙上寻人启事,仅是看还不够,干脆离开队伍撕了一张下来揣到腰袋里去,引来队友们又一阵打趣。她也只笑笑不做声。

未时三刻交班,林思嘉换回自己的衣服——说来惭愧,她只有展昭那日给她置办的一套淡黄裙衫,自己来时的天鹅绒欧式蓬蓬裙自然是不能穿的,因为样式怪异,也不敢拿去当铺,只能叠好收纳。每天上差穿公服,下差穿淡黄衫裙。短时间内倒也支持得过来。

林思嘉回到“客似云来”,上来二楼意外看见那窗户临街的包间里,展昭仍是在与友人畅饮。大约是她注视的目光实在很难被忽视,又恰逢今日酒逢知己千杯少,展昭已是微醺,视线遥遥相接,想是当初与林思嘉过招结局太过意外,他长身而起,戏谑道:“林捕快,如蒙不弃,过来饮杯水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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