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物事大多细致精巧,糕点如此,烟火也如此。
既然顾栩念喜欢,他便也格外留心一些。
可他看了楼月盈的舞,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前他的眼里是只有顾栩念的,楼月盈的一袭红衣却硬生生地挤了进来,想必顾栩念是不会高兴的。
哪怕是他现在想到顾栩念,竟也没有半点心动。
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光是想到这件事,他便心中安定。
以往顾栩念睡得晚,到了亥时多半还是清醒的,没成想楚肃这日回府,不过戌时,房里已经熄了灯。
素馨抱着膝坐在门口打盹,楚肃一开门险些踢到她。
素馨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脸,一气嘟哝了一长串:“王爷回来了?王妃说今日出门乏了,她先睡下了。”
她是被顾栩念勒令说话做事不许带奴才习气,这时候睡迷糊了在楚肃面前一时松懈,游魂一样行了礼便要回房去睡。
楚肃:“……”倒是把口水也擦擦。
他不计较素馨讲不讲规矩,顾栩念喜欢让什么样的下人伺候都可以,只要她觉得自在就好。
素馨瞎子摸象似的出去了,楚肃有些心虚,走到床边端详顾栩念的睡颜。
不是多么美艳的一张脸,睡着了都显得天真稚气,谁能想到她会有那么些古灵精怪的鬼点子。
可他看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看够。
顾栩念浑然不觉有人在盯着她看,翻了个身背冲着楚肃,被子团成了团抱在怀里,亵衣也卷了边露出一片白嫩的后腰。
楚肃生怕她着凉,轻手轻脚地去扯她怀中的棉被。
被子没拽动,倒把顾栩念弄醒了。
顾栩念抬手驱蚊子般在半空中挥了一下,恰好打在楚肃下巴上,二人一起懵了。
楚肃愕然地捂着下巴,似是十分委屈自己好心还要挨打。
顾栩念甩甩手,看到是他便揉揉眼睛问道:“则钧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戌正三刻,”楚肃替她将被子掖好,“念儿今日睡得倒早,可是身体不适?”
顾栩念眼皮发沉,几句话的工夫都差点再睡过去,闻言自己抬手搭上额头试了试,喃喃道:“我没事。”
她这副模样楚肃哪里敢信,当即俯下身与她额头相触,非得自己试过了才肯放心。
顾栩念的额头冰冰凉凉,确实不像生了病。
楚肃怕她过了这阵困劲儿睡不着难受,也不多扰她,嘴唇轻轻蹭过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
顾栩念含糊道:“则钧有事……”
楚肃一怔,却半天都没等到下文——顾栩念话没说完便睡着了。
楚肃准备上朝时顾栩念恰好也醒了,坐起来倚在床头,貌似有些苦恼:“我昨天晚上最后一句话说全了吗?”
楚肃:“……”虽然没有,但我也不敢拆台。
看他的反应,顾栩念便猜出了自己的光荣事迹,吐了吐舌头:“我以为则钧是有事想与我说。”
“有。”楚肃一边穿戴朝服一边答话,衣料簌簌作响。
“但我当时太困了,想让你白天再告诉我……”顾栩念问,“我说到哪儿就断了?”
楚肃无奈道:“只说到了……”
他卡了下壳,有些耻于在顾栩念面前以字自称,总觉得像是在撒娇。欲盖弥彰地清清喉咙,楚肃道:“说到‘我有事’。”
他确实有话想和顾栩念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若将楼氏父女的痴心妄想说给她听,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但他更加不想瞒着顾栩念,自己和自己较劲了一晚上,还是没争出个决断来。
这时顾栩念打个呵欠,当机立断又缩回被子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宣布道:“我继续睡了!”
这发生在顾栩念身上并不反常,楚肃轻轻掩上了门。
现在想来也是万幸,他昨日将顾栩念吵醒,竟只挨了那无意的一下打,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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