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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衔枝压根儿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腌臜事。

见他瞪她,比赛似的,她也撑大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诡异地大眼瞪小眼。

最后鹿衔枝受不了眼睛干疼,先退一步。

“诶,本小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不过来?不过来你就一直呆在这儿好了。”

她撇撇嘴,懒懒地靠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封楼聿默了默,还是艰难地移动到她面前。

虽然他双腿已被捆住,可两脚还是有些行走的余地。只是步伐幅度小。

水面荡起涟漪,花瓣与蒙雾遮掩了他下半身,鹿衔枝看不真切,却能想象到他人鱼上陆般的企鹅走姿。

再看看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没绷住笑出了声。

封楼聿何曾受过这等耻辱?他低着头,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墨。

鹿衔枝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她悠哉悠哉地出去找了块大方布,在他出水之前围在他身上。

“为了防止你再乱咬人,本小姐现在是不会解开绳子的,你自己想办法。”

封楼聿将方巾抱在怀里,面上却是笑了。嘴角的弧度是他一贯带有的漫不经心与嘲弄。

“若是小姐不怕,我赤身又何妨?总归我死到临头,还有什么怕的?”

将死之人,确实没什么怕的。

鹿衔枝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讲真,她确实挺怕他在她面前遛宠物的,可她更怕他半夜三更像方才那样对她。

“行,你爱裸就裸呗,谁怕谁……”

话还没说完,见封楼聿往前走了几步,作势就要直起身子出浴。鹿衔枝终究败下阵来。

“别别别!”

“好好好!本小姐想办法。”

一下绑左手,一下绑右脚,换来换去,折腾许久,终于在不彻底放开封楼聿时把衣服给他穿好。

鹿衔枝累得瘫倒在矮榻上。

封楼聿被她绑在正榻上,呈一个大字型。

“你打算今晚让我宿在你房内?”他问。

鹿衔枝翻了个身,倦意更甚,她迷迷糊糊间反问,“怎么?不行?”

陷入浅眠,她心底没了防备,声音温软轻柔得仿若一朵云,轻易就能叫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与她平时展露在他面前蛮横刁钻的模样截然不同。

封楼聿轻轻阖上眸。一颗坚定想要将她啃得渣都不剩的心有了些微妙变化。

他从前虽不在意,却知道她厌恶他万分,为了给褚淮青守节,一直将他拒之门外。排斥万分。

可她为何今夜留他在此?难道她就不怕流言蜚语吗?

她不可能为他守住贞操,日后必定会再嫁。他都快死了,她何至于给自己找麻烦。

她不是,最最厌恶他了吗?

鹿衔枝当然不知道他此时所想,她只是单纯地害怕他又被恶鬼控制,乱啃无辜之人。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死她必伤。

两人异床异梦,一夜寂静。

当晚,鹿衔枝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封楼聿带领着恶鬼大军入侵明楼,把所有人都啃了个遍。

她死命地跑,他死命地追。她跑不过他,被他一把摁在雪地里,啃得渣儿都不剩!

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君弋。

她眉开眼笑,刚想请他治治他那坏徒弟封楼聿,就见他自顾自地走了。

追出明楼时,谪仙的背影已经被纷纷扬扬的碎雪模糊,轮廓若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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