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悠哉悠哉地度着寒假,写着散文、小说,看着闲书的时候,我没想到,十年后会遇见李阳,更没想到二十年后,还遇到李阳。
也没想到,李阳居然也能跟李由扯得在一起。
世界有时看起来很大,大到你可以遇到做梦也不会梦到的人,世界有时候又很小,小到你转来转去,最终依旧是那几个人,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总之,这辈子你会遇见什么人,是成就你的还是破坏你的,你当时会执迷不悟,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才会看清结果,看清结果时,你就只能相信,这一切都是造化。
我在这年的寒假在家里卷着被子赖着床,看着书,时不时地想着张抱石时,李阳在做什么呢?
十年之后,我遇到李阳,并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他,把他当作我的哥哥看待,问他那个寒假,他在做什么。
李阳说,他那时正在自己家乡小镇的政府里上班,一整个冬天,几乎都是在镇政府的分管领导带领下和一班计生专干下乡收计划外生育费,对于缴不上罚款的计划外生育对象,他们是见鸡抓鸡,见谷子扛谷子,给人民群众的印象就是土匪进村,颇有“打家劫舍”的味道。
他们这些计生专干去到哪个村,那个村就会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这样的形象,确实给人不爽,可是没办法呀,什么工作都要有人干,不可能所有人都唱红脸。
李阳那时的编制在乡镇计划生育办公室,那是乡镇计生站的前身,在乡镇的七站八所里,这个部门是最不受人欢迎的,谈个女朋友,人家一听说是这部门的,也会嫌弃,选择敬而远之,更直接的就是免谈没了下文。
我也不明白李阳当时怎么会被安排进这个招人讨厌的部门工作。但是他说,他中专毕业后,县里能够分配工作,他算是幸运的了。在我们通平县,李阳当年那一届毕业的中专生是最后一批政府包分配的了,跟他一样幸运的有七八个同事,他们同年被安排进计划生育办公室。
比起在他们之后毕业的大中专毕业生,要进体制内工作,都是要凡进必考,李阳他们算是踩了狗屎运了。如果迟一年毕业,他们要进体制内的工作,那还不知要考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得来呢。
而通平县周边的好几个县, 中专毕业生几乎都没有工作分配了,有些人靠关系安排工作的,很多也是没有编制,属于聘用人员,若干年后,才侥幸弄得个控制编。
对于一没背景,二没金钱的李阳来说,能在中专毕业后混个国家正式编制,是幸运儿了。
当年李阳还不知道编制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公务员身份、事业干部和工人,等等,这些身份上的区别差异。参加工作十多年后,李阳他们感慨,自己当年虽然工作性质不光彩,但是好歹也是有编制的,属于体制内的正儿八经的一份工作。
比起相邻几个县的同学,他们没有编制没有分配工作,有不少人后来去做了生意,或在外打工,生活奔波得多。做生意的,能当大老板发大财的有几人呢,他们的起点实在是太低了。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能考上中专的,虽然可以相当于现在考上985院校,可是985毕竟是985,是重点大学啊,中专不过是等同于高中学历罢了,这哪能比呢,能比的只是录取率。
人年轻时往往容易高看自己,没经历过坎坷和风波,就不知道体制内工作稳定的优越性,当时李阳视这份工作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为他们从事的是一种最得罪人的工作,李阳和同时进镇政府工作的同行们的职业信心和个人信心均受到了打击和影响,他们的择偶目标不敢看向通平县城,都框定在了自己工作的小镇或附近的小镇,而且自卑到连正式工作的女孩子都不敢追求,担心人家看不起自己。
李阳年轻的同事刚参加工作时都是信心满满,立志要娶长发飘飘,温柔贤惠的女子,等三五年后,大家陆陆续续都结了婚,娶的妻子大多是做代课老师的或做生意的,有的甚至是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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