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霍克赢。”
“嘿,难道没人对咱们的领主大人抱有希望吗?”一个强壮的士兵一边收取同伴下的赌注,一边偷偷瞟着场上的局势,“押领主大人赢可是一赔四,难道真没人想…”
围观的士兵们都在全神贯注地观看劳伦斯与一位老兵决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卡琳发出开始的信号,两人就提着长剑向对方冲去。一看到对手的块头要比自己大,劳伦斯便使用了卡琳教他的技巧,他谨慎地挡开了劈向头顶的剑,并用一种并不优雅的姿势狠踹对方的脚踝。那老兵有些惊讶,后退了半步,稳住攻势,准备继续压制劳伦斯。可劳伦斯的反应更快,他顺势倒在地上,一手抱住了对方的腿,另一手挥着剑向对手的裆部刺去。围观的士兵们发出了阵阵嘘声,为同僚丢人的表现感到遗憾。
劳伦斯确实一度占据了上风,但他忽略了许多细节——他的剑不足以无视护裆的防御给对手致命一击,而孤注一掷的攻击没有奏效,还倒在地上就意味着他很难再占据上风了。
那老兵被激怒了,痛楚和耻辱感让他不再顾及劳伦斯的身份,像野兽似的咆哮着,丢下了长剑,用拳头对着倒地的劳伦斯一顿猛砸狠打。起初劳伦斯还能勉强还手,直到他的脑袋挨了一记重拳,天旋地转的感觉和耳边爆发的尖锐噪音让他捂着脑袋呻吟起来,终于淹没在雨点般的重击之下。
毫无疑问,劳伦斯在进步,但这点进步还不能让他免去皮肉之苦。直到卡琳宣布比赛结束,并把那老兵从劳伦斯身上揪开,满脸是血的劳伦斯才恢复了思考能力。耳边无尽的噪音在压迫着所有感官,此时痛感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
卡琳张开嘴说了什么,劳伦斯并没有听到,但他理解了命令——爬起来,接受治疗,然后继续战斗。一个多月来,他已经非常熟悉这套流程了。是的,在上个月,那些老兵只是冲他挥动武器,就能把他吓得语无伦次,但现在,他能面无表情地和他们决斗,冷静的思考策略,发动攻击,被击倒后再站起来,接着对付下一个对手。他倒下的频率越来越低,每一次重新站起,他的肌肉就会变得更加坚韧,技巧就会变得更加娴熟。那些围观的士兵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慢慢降低他赢得决斗的赔率。然而每次押劳伦斯输的人都有得赚,因为每场决斗前,卡琳都会押劳伦斯一枚金币。到目前为止,卡琳已经输掉了几百枚金币,但她从不为此恼火,除非在某次决斗中,劳伦斯表现得毫无长进。
劳伦斯刚才遭受的攻击是如此狂猛,以至于那些围观的士兵们也集体噤声。面对如此狂暴的攻势,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比劳伦斯做得更好。况且劳伦斯并不是一直被当成沙袋打,他曾试图反击,只是反击的力量和准确性在对方压倒性的重击下显得微不足道,并不引人注目。
但卡琳注意到了。
“动作不错,但你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伴随着治疗术单调、昏暗的绿色光芒亮起,卡琳平静地问道:“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跌倒吗?”
劳伦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治疗术并不是一种温柔的治疗手段,伤势快速愈合的代价是骨肉分离般的疼痛。哪怕劳伦斯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他依然用干裂的嘴唇急促地呼吸着,炙热、浓烈的新鲜血液的金属味在他嘴里弥漫开。好在他还能忍受这种程度的痛苦,没有像第一次服用治疗药剂时那样尖叫起来。
“继续。”卡琳用她那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着,顺手摸出一枚金币,抛给了那个开设赌局的家伙。
尽管所有人都能看出劳伦斯状态不佳,但无人出言反对。卡琳的命令一向简短而无情,即使以身经百战的老兵们的标准也是如此,她平静的允诺让任何残酷而危险的训练都变得不值一提。除此之外,公爵的手谕明确表示所有人都要服从卡琳的命令,其次才是劳伦斯的。这让那些渐渐愿意接纳劳伦斯的士兵们无可奈何。
劳伦斯沉默地晃了晃脑袋,疲倦地捡起武器,轻轻转动手腕,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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