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施二郎和卢家兄弟两个天色刚亮就一人带着一个带水的竹筒、一把大斧子到了陈家,陈老汉和陈有田也是一样,家里没有两把斧子的,找村邻借了一把,五个人一同进山了。
桑萝盖房子的事村里人昨天还只是听说,今天就真真的看着了,并且沈三还真没在里头,大家暗戳戳瞧得可乐呵,当然,到这个点,大家也就看到沈家几个小的欢乐的蹦出来,至于沈三夫妻俩个,是一个也没出过院门。
而陈老汉这边,一行五人颇受瞩目,路过哪一家门口,都远远被行注目礼,等到近了,那厚道些的就问一句:“真是给沈家长房盖房子啊?”
那不厚道的就笑着问:“你们这图啥呢,回头干一天下来,那桑氏招待你们喝野菜汤?这你们也干?”
野菜汤?
陈老汉只是笑笑。
辰正,满村子各家开始做早食或是吃早食的时间点,一阵霸道的肉香在小村子里四散溢开。
和桑萝她们独门独户住在山里不一样,十里村的村民们屋子虽也在群山环抱间,但二十二户算得上是聚居在一片。
谁家要是吃个肉,不说满村都闻得到,二十二家里少说得有七八家能知道。
而如果恰巧有风,那小山风一吹,村里一多半人家的娃儿都得被馋出来。
今儿巧了,就是这么一个好天气。
村里各家,还没开饭的走出自家门口,和同样走出来的邻居相对一眼:“这谁家做肉?”
已经开饭的,捧着菜粥还没开吃呢,一闻这香味,到嘴边的粥顿时不香了,一家几口眼对着眼:“谁家吃肉呀?”
这是住得远的,住得近的,那当得是和老陈家比邻而居的沈三一家呀。
沈金小朋友带着他的两个小兄弟,打从昨天吃了他们大堂嫂一碗肉粥,又知道了他们大嫂在吃食上的壕,现在不用油渣钓着,那也是开荒小分队最积极的垦荒小能手了。
天才亮就趁着他娘还没起,拎着家里的小尖锄,带上他的两个小兄弟跑山上奔表现去了。
干了小一个半时辰,算着吃饭的点,饥肠辘辘回到家,挨了他娘高举轻放的几下揍,奔到堂屋才端起碗,香甜的白粥还没入口呢,鼻翼耸了耸,放下粥碗就跑了。
个子不够,跪坐在长凳上的沈银沈铁动作也很快,粥碗一放,手往条凳上一按,出溜一下就下了桌,噔噔跟着他们三哥往外跑。
沈金在院里闻闻,精准的摸到了院门口,扶着院门,目光落在了隔壁陈家那小院。
“三哥,肉!”沈铁已经馋得开始舔嘴唇了。
沈银吸溜:“陈小丫家的。”
沈金点头:“梅菜扣肉!”
两岁的沈甜摇摇晃晃扶着墙跟出来,她年纪还太小,到了院子里着急追哥哥们,没有挨着墙走,那走起路来就是奔着前边扑的,好在看着险,在走不稳摔跤前总算是险险扒住沈金的腿站稳了,口水滴嗒一串全印在了沈金的粗布短衣下摆上。
李氏出来就看到自己四个娃在院门外扎了一堆,对着陈家方向直咽口水。
恰这时陈老汉一行五人算着点儿下山来了,后边还跟着在草屋开地比沈金他们晚一步才下来的陈二山、陈小丫和沈安沈宁兄妹俩。
沈金一遇到吃的,那脑子多灵光啊,看到沈安和沈宁跟着陈家人一起下山来,又想到早上陈家、施家和卢家的爷爷叔伯们都是帮大堂嫂伐树盖房子,当下眼睛就亮了。
把挂在腿上的沈甜提溜起来往沈银腿边一塞,就直奔沈安去。
沈甜猛不丁被她哥提溜开换了个地儿,站不稳差点儿摔了个屁股墩,好在沈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不过这也把沈甜惊着了,嘴一扁眼一闭,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沈金没跑几步,还没能跟这两天刨地刨出点儿革命友谊的小伙伴们套上话,就被看到了这一幕的李氏追了出来,提着耳朵提溜了回去。
他护着自己右耳,嗷嗷的嚎:“娘,娘,你干嘛!轻点轻点耳朵疼!”
李氏哪管他耳朵疼,自己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沈金想干嘛?
看到沈安和沈宁在吃饭的点跟着陈家人一起下来,她能想不到隔壁那肉是怎么回事?
看着各家被肉香招出来的或空着手或端着碗的村民,李氏脸色铁青,提沈金耳朵的力道都没把控住,就把人往家里拽,不管那肉是桑氏出钱置办的还是陈家出钱置办的,今天真叫沈金凑过去要吃的,她丢不起那人!
偏偏她越不想丢脸,越不愿这时候招人眼,就越不能如愿。
沈金满心欢喜想找沈安蹭点儿梅菜扣肉呢,他娘的物理攻击来得太猝不及防,而且真的半点道理都不讲,他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被他娘提着耳朵往回扯。
哪怕已经竭力跟上他娘的脚步,可大人和小孩子的脚步本就是有差异的,何况他被拉着耳朵走?
沈金耳朵被扯得生疼,喊他娘松手也没用,加之这当着满村子的人呢,被这样提着耳朵,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沈金嗷的一下,眼泪一下冒了出来,再出声就带出了愤怒的哭腔。
“你干嘛打我?你凭啥打我?”
凭啥,凭你想给老娘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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