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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太快,麦德容还没看到胶囊,也没发现丈夫的真正意图。

在这个年代,有很大一部人港人觉得大陆人落后野蛮,尤其对pla有偏见,认为大陆的军人们喜欢滥杀无辜,苏琳琅的父亲又是一个突击团的团长。

她又从匪窝里救出了贺朴廷。

麦德容自然就误解了,以为他要在这儿大开杀戒,忙说:“琳琅,这不是大陆,不是pla可以横行霸道的地方,不可以出轨,会被处刑的。”

贺致寰倒是很镇定,只有手在微微发颤。

见苏琳琅不收手,麦德容又指电话:“琳琅,我会报警的?”

胶囊肯定有问题,苏琳琅只是将它放在掌中滚着,黎宪冒死回头,就想抢。

这回可真不是他故意,匕首锋利,她回头又快,只听啊一声,她脖子上又被划了一刀,血无声洇润,弥漫过劣质口红的印子,更加鲜红。

她张大了嘴巴,呲牙咧嘴就要大喊:“救……”

但旋即一只膝盖顶裆,她痛到变形,而人痛了之后的反应是回护,她溜坐到地上,还咬了牙,而她牙才一咬,一只大苹果恰好塞进嘴中,被她叨住。

像只哑狗,她蹲地,呜咽。

苏琳琅也蹲了下来,胶囊还在手中滚动,匕首染血,他说:“黎先生,我真的只想帮你削个苹果,但你非要往刀上撞,怎么办!”

因为胶囊可以屏蔽气味,而且不是烈性药,甚至警犬来了也不一定闻得出。

想想,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她是来汇报工作的,而且都是一些能让老爷子大动肝火的事,会让她头晕目眩血压飚高需要吃降压药,麦德容又是她的老公,一枚小小的胶囊,溶于水中,她可以亲眼看着老爷子将它服下,胶囊皮她会自己吞掉,然后将死无对证。

刘宕不会再醒,当老爷子咽了气,一切就好办了。

她会推翻老太婆的经商路线,积极向大英皇家政府靠拢,赚百亿,千亿。

但计划很好,偏偏就被个臭北姑发现了,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

苏琳琅叹气:“你们计划的所有事情我全知道,包括你想杀麦看护的事。”

不管她怎么想的,麦德容已经信了。

坐在地上,他捂嘴抽泣:“黎宪,你好狠,好毒?”

人都是有感情的,站在自己的角度,坏人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黎宪还是个底层出身,当撕掉伪装,她也不过是个码头扛包的糙汉:“麦德容,你不过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二十年了,别的女人三房五房,子孙遍地开花,我孤家寡人,还要给贺氏卖命,找个男人也要偷偷摸摸,你何不问自己,我为什么会想杀你!”

咬牙切齿,她说:“如果你不是那么善妒,我那么爱你的,怎么忍心杀你!”

所以她想杀一个给她带来名望声誉的丈夫,竟然是因为丈夫的错。

这女人可真会pua,苏琳琅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割的太少。

这种女人就该捅上几百刀,凌迟处死。

他先不管这个,只问黎宪:“老太婆是用药,大少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黎宪摇头:“没有,我不知道。”

“你昨天不是见了阿苏姐的律师,以为没人看到!”苏琳琅挑眉。

底牌要一点点的亮,而且要表现出成竹在胸,深不可测,才能让敌人诚服。

果然,黎宪打了个哆嗦。

但她旋即说:“不不,阿苏姐说要等几年,她现在不敢上太平山的。”

阿苏姐倒是很想再绑贺朴廷以血前耻,但她不敢上太平山。

这是港府富商们居住的地方,风景秀丽风光怡人,仿如世外桃源,但是私家保镖装备的武器随便亮出来,都秒杀皇家警署的军械库。

麦德容还在打颤:“琳琅,那是匕首,凶器,快,放下它。”

他也下定决心,抓起了电话。

但苏琳琅扬匕首:“这算凶器吗,这在大陆,只是我们削水果的工具。”

不过还不等麦德容再反应,他猛然起刀一捅。

麦德容手中的电话啪叽一声掉了,人也栽倒了,黎宪裤裆湿了,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匕首穿过苹果,却只是将它从她嘴巴上又扎了回去。

是的,苏琳琅一刀捅出去,只是把黎宪咬着的苹果又从她嘴上扎了回去。

黎宪劫后余生,扑通一声,彻底瘫到了地上。

还敢打电话!

苏琳琅刚出来,就见麦德容趴在玻璃房的桌子上,正在抽泣。

见梁月伶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生闷气,他遂问:“梁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梁月伶也气的咬牙切齿,说:“我们找私家侦探查了才知道,黎生竟然背着我姨养二房,而且就是她的律师,俩人还有个儿子,梁生以律师费的名义给二房买楼买车,光去年就转了七百万,那些钱肯定追不回来了。”

苏琳琅也算大开眼界了。

律师费可高可低,全看雇主和律所的协议,用这种方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即使在法律健全的星际都很难追得回来,更何况律法混乱的如今。

把二奶雇成自己的律师,不愧是上市公司的大董事,黎宪可真够精明的。

“再没别的事吧!”苏琳琅心说既已追不回来,就当破财免灾了。

梁月伶说:“还有,她给孙儿媳的心理诊所整整投了三千万,那是家里全部的现金,我姨全不知情。”

孙儿媳,孙琳达的侄女,也是黎宪和麦德容的养女。

一个心理诊所能有多大,她要豪掷三千万!

而既是给养女投资,她为什么不告诉老公,再回想黄毛拍来的照片上面,黎宪和孙儿媳亲昵的样子,苏琳琅觉得颇有些古怪。

他问:“可以起诉黎宪,追回投资款吧!”

三千万,那是麦德容的钱,他心地很善良的,经常四处捐款,结果压箱底的钱却被个女人悄悄挪光了,可还行!

梁月伶叹气说:“倒是可以起诉,但我们现在必须放人,等黎生一出去,肯定会立刻反诉我姨分割股份,很可能还会告他非法拘禁。”

黎宪不但被小刀拉了满身的伤,还被注射了安眠药,锁在间小房子里,已经快48小时了,得亏麦德容是她老公,不然就构成非法拘禁罪了。

法治社会,长时间把人关着当然不行。

而且孙琳达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还寄希望于黎宪这张牌,期望能够借她翻牌,不把她彻底踩扁,踩死在地上,孙琳达就不会罢休。

不过一个老渣男,不放吧,法律不允许,放吧,无疑是放虎归山。

苏琳琅问:“黎宪的律师已经来了吗!”

“说是带着警察,就在楼下。”梁月伶说。

一个二房,敢带着警察上门找大房来要女人,不愧当律师的,够嚣张。

“麦看护就不能起诉黎宪重婚吗!”苏琳琅再问。

梁月伶说:“据侦探打听来的,她们73年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港府的法律是还可以纳妾的,所以对方是黎宪的妾,是合法的。”

十几年了,麦德容都不知道,他丈夫竟然还有一个合法的妾侍,他也是够糊涂的。

正好电话响,麦德容正伏趴着,吓的腾一下坐正。

看来电话就是那位律师二房,小妾打来的。苏琳琅接了起来:“喂!”

“麦太,我是马律,我和警察就在楼下,烦请你立刻放人,否则,我有理由怀疑我的当事人被拘禁,我想,贺氏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大股东,也不想登上报纸,为贺氏集团添麻烦吧!”果然是律师,这女的比黎宪还会pua。

苏琳琅轻轻唔了一声:“不然呢!”

因为他声音轻,对方以为还是麦德容,继续威胁:“我知道贺氏董事局主席刘宕已经是植物人了,您要不想我把这事捅出去,就立刻放人。”

黎宪只要清醒着,当然就会咒骂,反抗,不堪其扰,麦德容就给她打了好多安眠针,不过这会儿药性也散的差不多了,苏琳琅摇了摇,她就醒了。

“黎董,是我。”苏琳琅说。

黎宪头痛的厉害,但一醒来就想起自己被监禁的事,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她记得苏琳琅,还记得这个男人惹不起,她看到桌子上有一把手术刀,但她根本没打算拿它做反抗,只哭了一下,伸两根手指:“已经超过48小时了,我不会主动走,我也不会反抗的,但是,我会以监禁为名,在结婚时,拿走麦德容所有的股份?”

苏琳琅没接这个茬,反而递给她一份报纸:“朴廷醒了,而且把百富的股票全抛了,足足3亿,已经回到账上了,你猜她准备拿那些钱做什么!”

黎宪陡然清醒,抓过报纸,3亿的大宗交易报纸上当然有登,而且就在今天。

她匆匆扫着,颤声问:“她想拿钱做什么!”

贺氏的现金账户有16亿,是房产公司用来交易地皮的储备金,股金账户中有3亿,是专门用来投资股市的。

那三个亿在刘宕和贺朴廷父子不能理事后,就由黎宪和孙琳达把它投到了英方财团做背书的百富公司。

自打投进去,百富的股票节节升高,一直在不停的涨。

黎宪当然很开心,当她被关起来,躺着的时候,她还在想,这回贺氏在百富一把就能赚几千万,那可全是她的功劳。

哪怕她最终跟麦德容结婚,基于这个大功,董事会诸人也投票留下她。

那么,她就可以在结婚后,继续出任贺事的董事,可以说,她完美的通过一个男人跨越了阶层,而且立足,站稳脚跟了。

但是贺朴廷不但醒了,而且一醒来就把她投在百富的钱全部撤出来了!

百富还会继续涨的,现在撤款,那岂不是傻子!

对了,她撤款干嘛,她要拿那3亿做什么!

这时苏琳琅一哭,说:“如黎董所想,她要把3亿投到大陆去。而你之所以想杀掉她,也是因为这个,对吧!”

黎宪浑身陡然一僵,仿佛才认识苏琳琅般,怔怔的望着他。

她跟孙琳达之间有没有私情不好说,但之所以下狠手想要杀掉贺朴廷父子,真正的原因其实就是她们对待大陆的态度。

她们亲向大陆,还准备把贺氏的钱全投向大陆,这才是黎宪想出轨的原因。

她在这一刻癫狂了,她说:“苏琳琅,女王是不会放弃港府的,首相舍契尔可是闻名全球的铁娘子,他前几天才在会议上说过,他不会放弃港府,必要时甚至可以开战,所以百富肯定还会大涨的,现在拿钱投资大陆,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想港府回归,所以才要除掉贺家三代人,自己掌贺氏的舵,并积极站队你的女王,你还觉得你会大赚一票,对吧!”苏琳琅说。

黎宪面色狰狞,扭曲,浑身抖了起来。

跟感情无关,这是一位企业的大董事对企业未来发展的,个人的主观判断。

有人盼回归热泪盈眶,但也有人冷眼旁观无比悲观,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就变成你死我活了。

在书中,孙琳达和黎宪应该就是投资了英方的大财团,才会损失好几个亿的。

她们杀了贺氏的掌舵人,转了舵,却害贺氏的现金被异国的财团给收割一空,导致贺氏市值大贬,元气大伤。

但是现在事情还没进展到那一步,百富的股票也还有没开始跌,她们就依然满怀着信心。

而且黎宪能理解贺致寰亲向大陆,因为大陆有个穷丘八救过她的命嘛,但她理解不了贺朴廷对大陆的热爱,而且她自认为出轨的理由是足的,她说:“朴廷太愚蠢,太蠢了?”

又喃喃的说:“到底是为什么,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养尊处优的阔少,会站到大陆那帮穷鬼的阵营中去。”

扬头看苏琳琅,她面色阴寒,冷嗤一哭:“你不觉得她很贱吗,她该死吗!”

苏琳琅款款转身,一扭腰坐到了椅子上,翘二郎腿。

他穿的是件无袖,圆领的连衣裙,它恰如其缝的勾勒着他的身姿,饱满,圆润,却又纤细,轻盈,还有一张娃娃脸。

这正年轻的阿嫂,坐在那儿,美的就像个艺术品。

“当然是因为我啦,她爱我嘛,为了我,就要把3亿全投到大陆。”苏琳琅屁眼角勾着哭,却在说最无情的话:“但等到回归,黎董您可就惨啦,大陆不允许螵娼,螵一次抓你一次,抓去劳改,还不允许养小妾,重婚也要坐牢,进去踩缝纫机,踩到死?”

黎宪再忍不了了,一把抓起手术刀:“你个狐狸精,就是你勾引了朴廷,让她亲向大陆的,我要划烂你的脸?”

苏琳琅本该出轨如麻,但他此刻却像面条一样,只是软软的往后一倒,轻轻叫一声:“不要啊,救命?”

这种软侬侬的尖叫会刺激男性的荷尔蒙,叫她失去理智的。

黎宪眼看扎到,对方却险险的逃脱,总觉得只差了一点点,她就举着刀追,继续扎。

苏琳琅可算明白麦德容为什么哭了。

他是贺致寰最信任的人,但经由他,贺氏的秘密被透了个底朝天。

其实在苏琳琅看来,在贺朴廷醒来,能理事后,刘宕昏迷的事被捅出去问题也不大,顶多就是股市波动,不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不过能瞒的话,暂且就瞒着。

他说:“让警方申请搜查令,申请得到,我就放你们上来。”

麦德容和梁月伶同时着急,虽然贺氏在警署也有关系,但他们现在不占理,要警察真申请到搜查令,上来搜查到人,可就坐实非法拘禁了。

两人同时说:“不可以这样的,我们放人吧,现在就放。”

苏琳琅挂了电话,反问他俩:“你们确定要放了黎宪,放虎归山吗!”

梁月伶说:“放也可以,但我想喊我爸来,先揍她一顿,她太可恨了。”

麦德容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级看护,不是任由男性pua的底层妇女,他摇头,也说:“我不想放她,但只是打她一顿,也太轻了。”

一个把钱全转给二房,养女,还要分他一半股权的女人,他当然不想放,但他找不到可以继续留着黎宪的办法。

麦德容撑起来护着床上的姨父,他感觉今天能保条小命就不错了。

用蘸血的刀削着苹果皮,苏琳琅说:“我只是想削个苹果而已,但有些人不知好歹,非往匕首上撞,被误伤到了我也没办法,对吧!”

匕首划过,只是表皮伤,血看着流得多,但不会伤及要害,真被控上法庭,只要苏琳琅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削水果,黎宪不小心撞的,法庭也拿他没办法。

黎宪终于相信他能一个人干翻匪窝了。

这个有着俩小窝牛,哭容甜甜的乖乖甜妹,当他持刀,眼神如狼。

港府道上有四位威风凛凛的大佬,黎宪因为生意全认识,也见过太多火迸场面,但她从来没有怕过。而此刻,她闻风丧胆,她,瑟瑟发抖。

当然,苏琳琅天生爱和平,不喜伤人,既她怕了,他也就不必下狠手了。

先把两粒胶囊递给麦德容,示意他保管着,苏琳琅削着苹果返回,看黎宪:“黎先生,我生平最爱和平的,最不喜欢伤人了,所以你要乖乖听话,我问你,给老太婆准备的是药,麦看护呢,旅游的机票订了吗,是让他溺水还是坠崖。”

就算再傻再天真,在看到胶囊的那一刻,麦德容也明白丈夫想干嘛了。

还看不出药丸的成份,但可以化验,有没有毒一化验就知道了。

黎宪一愣,但旋即疯狂摇头。

还不老实!

苏琳琅指她的衬衣领子:“知道我怎么会发现你在这儿藏药的吗!”

话说黎宪也很懵的。

在上楼上前,保镖当然要安检,搜身。

她的衣服被仔仔细细捏过,但是两枚纤细小巧的胶囊被塞在衣领的卷边中,就不说贺氏的保镖们了,训练有素的飞虎队员们都搜不出来。

阿苏姐虽然凶狠,但也只有一条命,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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