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静谧,针落可听,最终打破这种氛围的是哭声。
孩子的哭声。
沙发上的小东西从睡梦中转醒,眼珠转了两圈后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肉乎乎的拳头随着哭声挥舞了两下,曲砚看向宋成风,声音带着很浅淡的讽意,“这就是你说的不哭不闹,很可爱?”
宋成风摊了下手,状似无奈,“曲总没养过孩子,估计不知道,小孩子都有两副面孔,你看,现在就是第二种样子了。”
曲砚冷下脸,“我见识浅薄,自然比不上宋律师,所以现在请你滚出我的公寓。”
听语气不是在说气话,更何况宋成风完全相信,曲砚确实是能见死不救的人,想到外面游荡的那些丑陋丧尸,他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不像方才那么硬气,“我马上把他哄睡,马上。”
他的话落,许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察觉到了四周的可怕气氛,小东西还真就止住了哭声,眼睛一闭,发出细微的鼾声。
宋成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曲砚没再管他,右手转动轮椅,唤了声神情仍旧低迷的人,“燕灼,推我回卧室。”
被叫的人咻地抬起头,似不可置信,迫不及待地握住轮椅把手,“好。”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宋成风脱力地跌在沙发上,大腿根部的肌肉发僵,他用掌心揉了揉,小声呢喃:“燕灼?怎么好像听过……”
“你在想什么?”
关上房门,曲砚仰头看向燕灼。
燕灼后背贴在门上,曲砚变了许多,真真切切地提醒他十年过去了,面前的人身上寻不到从前的柔软,他变得锋利幽深,像浓稠如夜的海,叫人捉摸不透。
可此时此刻他仰头看过来,自己的心跳又不可控制的加快了,燕灼蹲下身,让曲砚的视线变得轻松,“他说的对。”
他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眉头松了下去。
曲砚却意外的听懂了,指尖摆弄手上的纱布,他装作不解,“什么"
“狂犬疫苗。”他看不见曲砚眼中的促狭,声音越来越小,“你应该打狂犬疫苗。”
没有回答,燕灼没有得到曲砚的回答,头顶的鸭舌帽却突然被掀开,骤然暴露于空气中的狼耳朵抖了抖,随即便被捉住了。
曲砚摆弄着玩具,语气漫不经心,“不要听他的。”
在耳朵上游走的手指是凉的,燕灼的神经变得迟钝,闻言便问:“……要听谁的?”
曲砚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更轻,“听我的。”
“那狂犬疫苗……”
曲砚微笑,“不用打,明白么?”反正已经过去48小时,打应该也没用了,他无所谓地想。
“明白的。”燕灼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狼的姿态,下巴抵在曲砚腿上,他舒服地眯起眼睛,重复着,“听曲砚的。”
“以前案子的被告?”沙发上,宋成风两臂撑在脑后,凝眉思索地自言自语,“不对……难道是委托人?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一旁的婴儿哼唧了两声,宋成风从神游中抽离,他瞄了眼外头渐暗的天色,然后低下头商量说:“我知道你饿了,但你看我也不是有奶的样子,要不你努力努力忍一晚上,我明天去市区给你找吃的?”
圆滚滚的婴儿眨巴眨巴眼睛,嘴巴鼓起来。
安静中传来房门关上的声响,宋成风竖起食指放到嘴上,小声嘘了一下,“说不定你马上就有东西吃了。”
身形修长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模样逐渐清晰,他还戴着鸭舌帽,面无表情的,和他进卧室前一模一样。
宋成风小幅度地耸耸肩,率先开口问:“曲砚呢?”他只有在嘲讽曲砚的时候叫曲总。
“睡了。”只得到两个字的回答,模样实在称得上冷淡。
宋成风见过的难搞客户手加脚都数不清,对燕灼的态度也不在乎,好脾气似的继续说:“还没好好谢你呢,上午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喘气的机会了。”
“不用。”燕灼在餐桌上翻到蜡烛,头也没抬地说,“声音太大,会有更多丧尸被吸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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