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星河有些恼怒,面上却没露出来,又道:“那你们为什么人人都要救我。”
苏玉斜睨了她片刻,道:“那是因为你师父还不知道这事,我师父也没有下令。早前大家还顾忌到你祖父,不过,看来你祖父也是赞同处决你的。至于你师父那……”苏玉忽然断了话。
谢沅梦问道:“如何?”
苏玉接道:“其实只要我师父下令处决你,就算你师父来了也救不了你。你要知道,从前闯我竹息禁地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都是当场就被处死。”
郑星河望着前方石壁默默听着苏玉的话,又听苏玉道:“你能活到现在,仗的是你姓郑,仗的是你是陵山弟子。不过,你能不能活下去,那就看我师父了。”
郑星河一言不发,半晌后问道:“我哥回来了吗?”
苏玉道:“还没,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道有没有办妥。”
郑星河道:“走吧。”
苏玉扶着郑星河往地牢门处走,半道又道:“郑师妹,你这一闯,让多少人犯难啊。”
郑星河不答,苏玉倒也不在意。
出了地牢,苏玉将郑星河交给那两个弟子,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南峰。一番折腾下来,天已大亮。
这时莫法和段崇惠也从山下回来,两人一回到弥苍,便直奔厚德殿,可厚德殿除了守殿的弟子再无旁人,两人问了那弟子才知道谢像已经回来,如今正和云师乾等人聚在百灵苑。
两人听说谢像回到弥苍,都是大喜,一起赶去百灵苑。谁知到了半路,便遇到谢像、云师乾一行人,两人遇到师长,行过礼后便想将山下所查到的事禀报给众人。段崇惠道:“师父,师叔,弟子有事禀报。”不料谢像忽道:“到了承德殿再说。”
莫法与段崇惠便忍下,随谢像一行人往承德殿去,两人走在最末,见谢像与金汝元、云师乾、白佳禾等人神色凝重,不由得也不安起来。
到了承德殿时,守殿的弟子道:“掌门,顾掌门已在已在里面候着了。”
莫法与段崇惠对望一眼,心下了然,随着谢像等人进殿。段崇惠原以为会是苏玉陪着顾灵夫,不料却是白佳禾的大弟子樊晋。顾灵夫另带了一名弟子,手捧一尺来长的朱色木盒,一身白衣,与顾灵夫差不多的个头,生得清壮,端正站立,脸上显出些幼态。段崇惠只觉这人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樊晋来不及与众师长见礼,谢像已和顾灵夫寒暄起来,樊晋退到末位,同莫法、段崇惠点一点头,段、莫二人回之以礼,三人便默默立在众人身后。顾灵夫带来的弟子始终立在顾灵夫身后。
莫法常年随金汝元驻守弥苍,是以未见过顾灵夫,这次有机缘,便暗中打量起顾灵夫来。原先谢像等人进殿时顾灵夫曾站起来见礼,身形瘦高,但不显弱,一张长圆脸布有细小皱纹,一双眼睛似深潭一般不见底,这时静如未扰之潭水。薄唇高鼻,生得极端。头发全盘,成太极髻,用一黑色簪子挽发,露出的簪身一端隐隐似有暗光流动,不知是何所制。身着一袭贴身黑袍,间有白色纹饰,不见何兵刃宝剑傍身。谈吐温雅从容,看去也十分温和。
似有所感,顾灵夫落座时朝莫法与段崇惠看来,眼光精亮,却无敌意,一瞬之间又不留痕迹收回眼神。莫法却是有些尴尬,一旁的段崇惠原凝神望着众师长所在之向,这时顾灵夫朝他们这一处望来,似有意似无意,他也摸不着头脑,好在顾灵夫只是轻轻一视就转了头去,没再朝他们望来。
莫法本分站立在段崇惠身畔,只听得顾灵夫从容道:“韩师兄在信中已言明事情始末。小弟教导不严,如今她做出这等损人之事,亦不敢为她言求于师兄,她既有错在先,冒犯贵派,便一切交由贵派处置。不过,往后她是生是死,都仍是我陵山的弟子,也总算报了郑老当日信托。”
谢像缓了半刻,道:“竹息是弥苍重地,她只因小小一己之欲便不顾后果,大祸虽不是她所成,却也犯了大错,郑老方才也想处决了她,被苏玉和云师弟的弟子杜因拦了下来。”
顾灵夫却问道:“大祸?”
谢像神色复杂,道:“那魔头出世了。”
顾灵夫愣了片刻,后道:“既如此,如今只有将此事告知各派,联合众人之力,看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魔头出世,顾灵夫却像料定了一般,毫无吃惊,在场的人均觉怪异。
金汝元将一切看在眼中,这时,他道:“顾掌门似乎觉得苍魅出世是必然。”
顾灵夫看与自己说话的人是中间那老者,虽从未见过,不过他早知道弥苍尚有一姓金的老前辈存世,一直镇守竹息。自谢像等人进殿以来,他见谢像等人对那老者很是恭敬,便料到了那老者身份,回道:“晚辈不敢,只是陵山近来出了许多怪事,究其源都和苍魅相关。”说到这,顾灵夫朝谢像望去,接着道:“几日前,我给谢师兄的书函中已言明此事。”顾灵夫虽年长谢像几岁,可入陵山修习时日晚,而谢像则自幼在弥苍长大修行,论资排辈,顾灵夫便要叫谢像一声师兄了。
谢像道:“不错。”
顾灵夫方又道:“如今魔头既出,与其伤怀,不如早做御敌打算。陵山定会与弥苍一同携手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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