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场地的另一侧，八九名契丹人则大口喘着粗气，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看客。面对这潮水般的欢呼声，和从入场起就从未停止过的难听咒骂声，都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他们经历风吹日晒，所打磨出的身体和蹴鞠水平并不比云霄社差，可第一次长途跋涉数日后得不到休整，又要整场面对极具言语攻击性的看客人群。
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疲劳。十成的本领顶多也就发挥了五成。这才一会就被打的丢盔弃甲。其中一些胆子小的，甚至再也不想站在场地中央，只想早些回到遥远的家中。
孙延召很喜欢这种氛围，记得他穿越之前，就住在S市的体育场附近，周末时，周边的街道上总会被蓝色的海洋所淹没。偶尔碰到同城德比，两队球迷相互谩骂更是常有发生，他路过时也会站在一旁看看热闹。虽然他从未去看过一场蓝队比赛，可还是很喜欢这种球迷文化。
他冲绿柳笑道：“这里真不错，以后可得常来看看。”
而绿柳一脸却花痴，双眼好像化成了两颗红心，指着场中的那名宽脸汉子说道：“他叫李恒，是我们云霄社的球头，李恒啊，整个幽州只要是蹴鞠就没人不认识他！想认识他的人得从北城门排到南城门。”
孙延召闻言点点头，心道：这李恒想必是球技了得，这个时代的球星也是受众人瞩目的。他方才重挫卢谷的锐气，心中正有点爽快，准备坐下认真看一会蹴鞠，突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人轻轻拽住了。
他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董芸，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不停地发射着恳求光波，长长的睫毛细如丝，凝如翼，在光下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好似反射日光的精美琉璃，又好似黑夜里璀璨的明星。
孙延召有些抵抗不住这对清澈的眸子，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你能再跟我说说算学吗？”董芸本还怯生生的，可提及算学，突然鼓足了勇气，说道，“程哥哥，我想拜你为师，学阿拉伯数字，学番人的语言，学西域人的算学，总之我都想学。”
“这……”孙延召也没想到董芸小小年纪竟对算学知识如此渴望。但他也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答应。
其实他是有些嫌麻烦，毕竟大学毕业已经这么多年了，而后的事业也是极限运动项目，该忘的也早就忘了，其中大部分知识也都还给了学校。
再说，他的数学水平虽然还算可以，可也没有到达过很高的层次，更没参与过什么数学研究，大学时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哪有时间认真学习，每学期考个及格，混个毕业也就算完成任务。
孙延召是有心拒绝的，可看着董芸的眼睛，又实在说不出个“不”字，想着随便教一些简单的，打发了便是，说道：“你在城外救过我的命，而后我也救过你的命，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必还要拜师分的那么清！”
“呀！”这整一句话，董芸却只听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以为孙延召是在表明心迹，是又羞又喜，垂下头不敢再看，原本修长洁白的颈部好似晚间的红霞瞬间染上了一片红，很快蔓延到了珠润的耳垂上。
孙延召也不是初哥，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圆道：“算学！我说的事算学。”他左右看了看，卢谷还沉浸在那道方程题中，而绿柳则花痴的看着场中的李恒，都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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