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父皇让他在众世家子弟中择一人做侍读。
他在一众的孩子中一眼就见着祁英,可他并不打算选祁英,那孩子太活跃了,他只想要一个安静乖巧的侍读。
他该选太傅家的公子,他的母后同他交代的,他也准备这样做。
可当他经过祁英时,那孩子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选我。”那孩子满眼期待的盯着他。
沈星言想拉回自己的衣袖,祁英却死死的捏着他的衣角,执拗的想要靠近。
他能感觉到祁英那热烈的喜爱,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于是,祁英成了他的侍读,人前恭敬的称他殿下,无人时调皮的唤他阿言。
风吟总板着脸训斥他没大没小,可祁英却总是笑眯眯的凑到他身旁,故意甜甜的唤他阿言,阿言哥哥,太子哥哥。
气的风吟每次都说要去找圣上告状。
沈星言总是佯装冷漠的推开他,继续拿起书。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习字,在夏日的午后躺在凉亭里睡的四仰八叉。
偶尔也会一起爬树掏个鸟窝,把树下的护卫们吓出一身冷汗。
祁英的笑容好像从未从脸上消失过,他总是那样快乐,连带着木讷的沈星言也跟着活跃了不少。
在等级森严的东宫里,只有祁英像个跳脱的猴子,没少挨打。
挨过打后总是装可怜,要沈星言陪他,要摸摸头,狡猾的要睡沈星言的床···
仗着自己年纪小,他总是那样耍无赖,却又让沈星言无法拒绝。
这般闹着,笑着,悄悄的长大···
少年时期的祁英越发在东宫待不住,他就带着沈星言偷偷溜出宫玩,胡吃海塞,买一堆没用的小玩意,玩腻了就一股脑的送给街边的孩子们,然后出城纵马奔驰。
叛逆的少年,也会去偷挖某个人家偷偷埋在槐树下的女儿红,两个人趁月色正好,坐在东宫的屋顶上对月饮酒。
祁英说:将来我也要像父亲一样为你守这天下,做你的剑。
沈星言问他:那你也会娶妻生子吗?
祁英静默了片刻,没有答,只是看着他傻笑。
对于祁英不回答的行为,沈星言只当他是默认了,那一刻他心里莫名堵的厉害。
反正孤会娶妻生子。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离开,却不料脚底打滑从屋顶掉了下去,坠落的那一刻,他看到少年惊慌的飞扑过来抱住他,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下面···
他被赶来的护卫接下,而少年却摔断了左臂,养了半年才好全。
后来,有一日祁英突然对他说:你做你想做的事,不必管我。
少年还是那样笑,沈星言却知道他在回答那晚的问题。
···
沈星言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那桶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身上的伤口沾了水疼的愈发厉害,那水撒了盐···
沈星言闷声咬牙,疼的直抽气。
他的四肢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狼狈的抬起头,正对上祁英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
两个禁卫军上前将他提起,按着他跪下。
沈星言这才发现面前的供案上摆着的是祁家人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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