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是个理科生,诗词歌赋着实不在行,他挠着下巴费劲的想着那句话咋说来着。
“你想说水到绝处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是吗?”
“诶!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江离嘿嘿笑起来。
沈星言看着眼前的少年,明亮充满活力,像极了当初那人。
***
刚入夏,暴雨来的突然,与以往的南涝北旱,今年却是北涝南旱。
燕京作为皇城真的成了淹京,禁卫军们带着各部紧急疏通了城中沟渠才泄了洪。
大雨滂沱,街上行人寥寥,望月楼作为京都最大的青楼也没几个客人,一群娇媚的姑娘们隔窗观雨,嗑着瓜子,抱怨着雨大两个客人都没有。
午后,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楼前,车夫打着伞将车内的人迎出了马车,那人迅速钻进望月楼,立刻被一个小厮引着上了楼。
裴真一身长袍被大雨打湿了一半,他站在一雅间门口,默默的拧了拧身上的雨水才推开门。
屋内坐了一人,旁边的床上还睡着个八九岁的孩子。
男子一身浅蓝色绣花长袍,眉眼清俊,正坐在茶案旁抿着茶水。
裴真扫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皱起眉:“梦公子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梦清河放下茶盏淡淡道:“来时恰逢大雨,客栈都满了,在这将就一下。”
“您可别开玩笑了。”裴真笑着在他面前坐下“一口气能拿出三百万给圣上当军费的人来了燕京会没地住?多半是悄悄来的吧?”
梦清河给他倒上茶水:“既然知道,就请裴大人保密。”
裴真忧愁的叹了口气道:“梦公子,你不该来这里,圣上手下的禁卫军和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卫可都不是好忽悠的,你当初出钱表忠心,不代表他就信你,你该知道他只是看在花眠的份上才没拿你下狱。”
花祁两家本是世交,花眠与祁英年纪相仿,小时候常玩在一起,算得上是发小。
可花眠九岁那年,花家一朝获罪,下了大狱,判了流放,尽数死在了岭南,只余一个半死不活的花眠。
后来,花眠被游商买下后卖入了岭南首富梦家,成了梦清河的书童。
梦清河轻笑一声:“我知道他瞧我不顺眼,谁关心呢。”
“你从前与太子殿下交好,如今···”裴真警惕的环顾一圈,压低了嗓子问“这里安全吗?”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只听得雨声哗啦啦拍打瓦片的声音。
“裴大人在怕什么?这样的天气,你觉得谁能听得见你说了什么?”
裴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裴某家贫,当年若不是梦公子仗义出资让裴某赴考,也没有裴某的今日,这份恩情,裴某谨记在心,若能报答一二裴某绝无二话,只是···”裴真抬眸看着他,面上露出难色“裴某家中尚有老母,还有兄弟姊妹···就前日,他刚斩了我两个都察院的同僚,明晃晃的杀鸡儆猴,裴某实在不敢违逆圣上。”
“我知道裴大人难做,今日见裴大人也没别的意思,你我一没权二没势,要想帮太子脱困也是天方夜谭,不过是想问问太子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太子他···”裴真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圣上没杀他,只是让他去了净房。”
梦清河默默捏紧了衣角,沈星言最是爱干净,祁英竟然如此折辱他···
“听说小皇孙和两位公主都死了,是真的吗?”
裴真无奈的叹息一声。
梦清河已了然,说不出内心的失望。
“没想到他如此狠辣,连那般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来燕京,花公子可知道?”
梦清河眉心微蹙,他自是背着花眠偷跑出来的,他清了清嗓子:“他知道。”
裴真心里疑虑,花眠与他甚好,梦清河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花眠竟没跟着?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劝道:“燕京是非之地,梦公子带着孩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他敷衍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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