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半天,那老头却不动。
祁英开始不耐烦,宫溪白却解释道:“他帮人看诊有个规矩,屋内不能有人,圣上和各位大人不如先去外边等等。”
“装神弄鬼!”祁英抽出长剑抵住老头的脖子威胁道“他好不了的话,朕杀了你给他陪葬。”
宫溪白悄悄瞟了一眼床上的人,这才挽着祁英的手臂笑眯眯安慰道:“别急,让他治,治不好随你处置。”
一行人这才退出了房间。
房门掩上的瞬间,老头立刻从袖中拿出解药,捏着沈星言的下巴将药液灌了进去。
崔善水看着床上消瘦的外孙,红了眼眶,他没想到自己那金枝玉叶的外孙有一天要受这么多苦。
他更没想到宫溪白会用下毒这种狠招让他见沈星言。
老人坐在床前忍不住叹气,他这辈子子嗣缘薄,在崔绾之前接连夭折了三个孩子。
人到中年,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当个心肝一样娇养着,让她做最尊贵的皇后,最后却还是没了,只留下一个沈星言···
唉···
老人无声的垂泪,感叹上天薄待于他。
沈星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发了疯一般在一片尸山血海中疯狂扒着尸体,他清晰的记得自己要找一个人,那人是他心爱之人,是个如阳光一般的少年,他的手被尸体上的刀戈划破,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扒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终于,在他又扒开两具尸体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他心中一喜,想伸手拉起少年,却在触碰到少年的一瞬间,身旁的一切突然消失,他被吸入无尽的黑暗···
一幕幕光景如幻灯片一般将丢失的记忆一股脑的灌入了他的脑中···
沈星言猛的从噩梦中抽离,他如溺水之人喘息着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个陌生的老头,把他吓了一跳。
“你···”
“言言。”崔善水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别怕,阿公来了。”
温热的掌心,老人家独有的软化松弛的皮肤,带着一阵淡淡的松香味。
沈星言的眼眶热了起来,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老人,他忍不住喉咙发紧。
“阿公,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
崔善水叹气道:“国师说的不错,果真应了那句沈亡祁兴,也是阿公不好,你生性良善,哪下的了那狠手?当初应该让你舅舅监斩,斩草除根断无今日之祸。”
崔善水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狠厉。
沈云轩疯了,听信国师苏幕遮之言,沈亡祁兴,一句话让他夜夜噩梦,最终还是对祁家下了手。
沈星言苦笑道:“阿公,事在人为,倘若你和父皇不对祁家下手,也许祁家不会反。”
崔善水皱眉:“你还是这般妇人之仁,我们才是一家人,你···”
崔善水怒其不争,见他如今这副模样,也不忍再说他。
“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你父皇病重恐无多少时日,我们会想办法接你去北狄,你再忍忍。”
沈星言点了点头,若不论对错善恶,阿公对他是疼爱的,这么大年纪还要乔装打扮成这副模样来见他···
房门刚开了条缝,祁英等不及推门而入。
沈星言躺在床上闭眸假寐,他不想应付祁英,索性就装睡。
祁英以为他没醒,立刻唤来太医又给他瞧了。
经太医确认,毒确实解了,他才松了口气,重赏了“哑医”。
后又将东宫里所有的人,连带着御膳房和送食的宫人都下了狱重审。
结果当然是审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那毒是沈星言自己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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