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他的阿言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他的阿言还对他笑···
“圣、圣上?”赵全小心翼翼的唤了他一声,皇帝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阿言···”祁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股不安让他头皮发麻,他发了疯一般的冲进风雪中。
寒风夹着飞雪灌入袖口,雪花飞入眼睛的冰凉,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更加心慌。
他的耳畔回响着沈星言在城墙上那句:祁英啊,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阿言···等等我。”
祁英第一次这样急切的想要立刻出现在沈星言身边,他害怕晚一秒钟就见不到他的阿言。
下过雪的台阶结了一层冰,他跑的太急,在东宫门口的石阶上狠狠的跌了一跤,发出“咚”的一声,把门口的禁卫军们吓了一跳,齐刷刷的跪下。
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看到皇帝这么狼狈的一幕是该上去扶还是当作没看到。
刺骨的疼痛从双膝传来,膝盖上立刻有了黏腻感,祁英知道定是嗑出血了,原来大雪天磕着石阶是这么疼···
当初他的阿言是怎么把他背上那么高的白蛇岭?
他虽看不见听不见,可他知道那一路上,沈星言没有少摔。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还要背上一个不能行动的累赘?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里头跑去。
“阿言!”
“阿言!”
他一路跑,一路喊着沈星言,那条他走过无数遍的路突然变的无比漫长。
可当他拐进沈星言的院子,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轮椅,和倒在雪地里的身影···
红···
刺目的红色液体在冰凉的白雪上蜿蜒开来···
元宝刚抱着裹好的汤婆子出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到瘫坐在地。
“阿言···阿言!”祁英哭嚎着连滚带爬的过去抱起地上的人。
沈星言的手垂了下去,掌心中握着的是一块染血的瓷片,那瓷片绘着两只灰白的兔子···
“啊!!!阿言···你不要吓我。”他慌乱的用手捂住沈星言脖子上那道深深的血口子,可殷红的鲜血还是从指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手上满是黏腻的血液。
“快传太医啊!”他崩溃的朝元宝大吼。
元宝哭着爬起来跑去请太医。
“祁英···”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
祁英立刻用手臂胡乱蹭去脸上的泪水,“阿言,我在!我在这。”
沈星言微睁着双眸,眸中晦暗无光,他喃喃着:“我、我的祁英在哪···我的祁英不见了···”
“我在这,阿言,我在这啊,你看看我,好不好?”
炙热的泪水滴落在沈星言的眼睑上,他眨了眨眼睛,那滴泪水便顺着他的眼尾滑落。
祁英紧紧的捂着他的伤处,努力的想要阻止源源不断的鲜血,他哭着祈求道:“阿言,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星言脸上浮现一个很浅的笑,他说:“是啊···我曾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可我···累了,这辈子、到此为止吧···”
“不、不行,阿言···你不能言而无信···”
“阿言?”
沈星言的双瞳渐渐蒙上一层灰,像是躺在他的怀中望着满树的红梅···
“阿言,不要···阿言!”他慌乱的摇晃着怀里的人,可那人除了没闭上的眼,再没有任何反应。
他颤抖的伸出手指,指尖再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阿言····”他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撕心裂肺的哭着,“我好痛啊··阿言,我的心好痛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偌大的东宫只余阵阵令人窒息的痛哭声···
雪花还在无声的飘落,好似要吞噬所有的不堪,所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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