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漓头一次觉得,董鸢的背影有一种贴近灵魂的亲切,这是被称为“知己”的认同感。
虽然原初生命之力对腐败之力并没有克制或治疗作用,但碧澜的暗影之力就很好对付这种能量了。
秋漓驱动原初生命之力,装模作样地覆盖在钱铁军脑袋上。
同时让碧澜隐藏在房间的阴影里,暗中驱动暗影之力,灰色的不祥能量如悄无声息的毒蛇从钱铁军脚下钻入他的身体,一路向上攀登至他灵魂所在,去除掉灵魂上部分黏着的腐败之力。
碧澜的动作如手术刀般准确,暗影之力去除掉的腐败之力恰到好处,确保钱铁军能恢复意识,但不会抗拒董鸢的命令。
于是,钱铁军醒了。
他刚刚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醒来,就感受到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痛,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紧,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哪?
这不是……科研所的……实验室吗……
思绪无比混乱,痛苦不断冲击。
等到钱铁军终于对周围的环境有所觉察,他才绝望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完全不听使唤,挥动着漆黑巨斧,一斧又一斧地割下自己身上的肉。
锋利的斧刃没有任何迟滞,虽然每一次切割都只切下一小片肉,但切割的速度很快,手臂、腹部、腿部、脸部等部位的进度也很均匀,绝不留下一点死角。
薄薄的肉片像被削去的苹果皮一样落到地上,有的还连成一长条。肉片起初还带着皮肤,到了后面就变成鲜红的嫩肉与结缔组织,混杂着切成片状的脏器碎块。
随着地上积累的肉片越来越多,钱铁军逐渐变成一个没有皮肤的血人,皮肤和脂肪尽数剥落,肌肉血管脏器的剖面清晰可见。
一条条强韧的肌肉纤维在残存神经的本能反应下不断抽动,像是一条条血红色的虫子,正在做垂死挣扎。
如果钱铁军是普通人,他早就在剧痛和过度失血中休克而亡了。但他偏偏是境界高达二级后期的传承者,职业更是以肉体强悍着称的黑暗狂战士,哪怕浑身被切得鲜血淋漓,还保持着清晰的意识,绝望地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传承力量在身体本能的驱动下开始产生作用,强盛的黑暗之力如火焰般跳动,催使钱铁军的身躯快速再生,被切断的剖面满是星星点点的肉芽,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但钱铁军的巨斧更快,肉体修补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血肉从身体上分离的速度。无数刚刚萌生的肉芽还没来得及茁壮成长,就连带着背后的身体组织一起与身体分离,能量与营养被切断,眨眼间就变成一团毫无生机的肉块。
自愈与自残的拉锯战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直到钱铁军浑身上下的伤口深可见骨,黑暗之力几乎消耗殆尽,他两条除了骨头之外没剩下多少身体组织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下去,手中的漆黑巨斧也烟消云散。
钱铁军没有力气继续自残了,此刻的他跪在地上,就像一座血红色的喷泉,鲜血随着他的心跳汩汩涌出,泡着成百上千片薄薄肉块的血泊在实验室原本一尘不染的地砖上静静蔓延。
意识弥留之际,钱铁军能看到董鸢与秋漓,还有一众黑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拯救他,昔日高高在上的基地长,就这样惨死在自己亲手打造的地狱中。
噗通——
是躯体无力倒地的声音。
“小漓,你不会怪姐姐太……残忍吧?”
走出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阳光终于洒下来了,董鸢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有发泄愤怒的情绪在,她还是做的太绝了。
秋漓坚定地摇摇头,握紧董鸢的手:“不会的,姐姐,我理解的。”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董鸢惊讶于秋漓的觉悟,更暗中责怪自己低估了妹妹的成长。
在末世的无情洗礼下,就算是秋漓这样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最终都会成长到这个高度。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旁的古玥听到这句话,微微动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但当她看到信城科研所门外的街道上,已经围满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又将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切换成不动声色的模样。
这群人,面色严峻,来者不善。
古玥身后的黑衣人感受到他们的杀气,顿时剑拔弩张,个个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粗略估计,拦在秋漓等人面前的人群至少有两百之数,个个都是实力高强的传承者,大多都穿着炎国中部军区的制式军装。
为首那二十几人,均是二级初期、二级中期的高手。
一位肩上挂着少校军衔的军人出列,用传承力量扩音,厉声喝道:“你们强闯信城科研所,破坏机密设施,杀害无辜人员,更对基地长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严重违反了信城各项规定!”
“信城第一传承者支队奉命前来拦截,若你们不立刻投降,就地格杀!”
董鸢一人出列,稳步向前,走到少校身前大约二十米处,声音冷彻,又仿佛带着一丝讥讽。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杀谁。”
青鸾剑噌的一声从剑鞘飞出,光洁如镜的古朴剑身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以董鸢为中心,滔天威压向四周滚滚而去,宛如势不可挡的汹涌波涛,使她的身形变得不可逾越。
再度感受到董鸢强大的威压,古玥的眼中控制不住地冒出小星星。
这也……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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