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垂眸一笑,“你并不是白漂亮,衔青都告诉我了,我之前见到的一直是我的执念所化,不是真的。”
唐周向花奴走近了一步认真问道:“为什么帮我?”
花奴抬头望着天边的弯月,眼眸里满是思念,“曾经我觉得,痛苦都是执着来的,无论做人还是做妖,最要紧的就是学会放下,直到我遇到了一个知己,他懂得我千百年来孤寂踟蹰的心情,也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一面了,可你是有机会的。”
唐周看着花奴眼眸里的羡慕,那就像是一个本来就没有糖的小孩,好不容易找到一颗糖后没有留给自己,还笑着递向了你,教人看了心疼。
他握了握花奴的胳膊,眼神无比认真,“我会记住的,他日你有需要,唐周定当报答。”
花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待他执念消散就要回归天界了,又何来他日。
曾经她渡化魂魄只是为了职责所在,不过现在心境不一样了,总觉得成全了他们的执念,自己也会跟着得到成全。
花奴没想到唐周十分讲义气,在得知衔青替自己顶了盗取禁物之罪后,帮着一起救衔青。更没想到衔青顶罪甘愿被罚下界,是为了帮孟婆换一滴泪。
都是他平日里身边美女无数看似潇洒肆意,以至于花奴都忘了他也是被执念熬了尽千年的人。
花奴与唐周谋划好今日要去救衔青,她看着衔青饮下孟婆汤,与唐周先后持剑飞身而上,而冥差们虽得罪不起唐周,可城隍司与引渡人却是有旧账的,那城隍主使毫不留情地把花奴困在了断念台中。
而衔青此时被喂下了唤灵丹,正要带着唐周趁此机会去凡界,可唐周见花奴受困却推开了这难的的机会,回到了她身边。
城隍主使看着花奴居高临下的开口:“断念台,仅控心生欲念之人,你越是痛苦,说明你欲念越重,让我猜猜,你这般模样,难道,是生了情念?”
花奴没有理会他,可脸上的笑却越发肆意,欲念,自己早就生了,虽然百姓们一直替她隐瞒,可这份感情在自己心里坦坦荡荡,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花奴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如果做神仙离八苦就要断人欲,那这永生,不过是桎梏,是囚笼罢了,又有什么好让人艳羡的。”
花奴被困的第三天,城隍司的人大批量出动,欲强行送唐周归位。
花奴眼看着冥差将他带向天隙,手渐渐攥紧,她绝不能让唐周就这样被带走!
花奴眸色一沉,抬手化做冰刃,那城隍主使以为她要出手制止,面露嘲笑,“这断念台的结界坚固无比,只要欲念不除,任你是仙是妖是魔都无法逃出生天,真是自不量力。”
可下一秒,那冰刃竟在花奴的操控下,刺向自己的胸口,她周身不住地颤抖,嘴角难以抑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顺着下巴倘落在胸前,将衣襟染的一片猩红。
千万年间,从没有人敢顶着巨大的撕心之痛强破断念台,众人瞳孔震颤,这引渡人一定是疯了!
一簇簇鲜血自她的心口处飘散而出,那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嘴里的腥咸令她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可仍旧没有停下手中那剜向心口的冰刃。
断念台,断心念,只要欲念不断就无法逃出,既然如此那她就剥离自己的心,就不信,破不开这阵!
众人皆惊的不敢动弹,望着那心头血不断地向那光柱的顶端游去,
突然!
那如红色锁链般的血液周围,竟环绕着生出一股股炽热的火光来,那火似龙蛇般顺着锁链盘旋而上,轰的一声!点燃了那光柱的聚集之处。
一波波强大的反噬之力向四周震荡开去,那极其炫目的金色仿佛要将四周的一切吞没!
被震翻在地的众人远远地望着此时犹如疯魔一般的花奴,她的衣裙上布满触目惊心的鲜红,周身滚烫的温度肆意灼烧着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可她还像不知疼一般丝毫没有放手。
直到花奴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散,那四周的光柱才如烟般消弭,混着那鲜血和火光彻底死寂了下去。
唐周抬眼望向那从法阵中走出的蝉衣,她的目光空洞,仿佛被人遗弃的木偶,破碎不堪,没有灵魂。
风吹着她凌乱的发丝,那衣裙上被灼烧的灰烬混着那满是伤口的鲜红,竟显出几分妖冶来,她低头俯视着那些早已趴不起来的冥差,嘴角勾起一道苍凉绝望的笑意,如此灭人欲的规矩,这幽冥九州的引渡人,她不作也罢!
花奴用最后的气力开启了转世镜,唐周连忙冲过去将快要倒下的花奴护在怀里。
见二人转身要走,那城隍主使突然于她身后站起,剑尖相向,“没想到你还真冲破了断念台!引渡人心生欲念,挟持仙魂,私闯凡间,叛逃九幽,这后果你可想过!”
蝉衣肩膀颤动垂眼冷笑,余光扫向那指向自己的剑尖,绝望又不屑地开口:“那又怎样,这无边无望又无心之地,你愿意待,就长长久久的待下去吧!”
城隍主使刚要上前拦截,九幽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道浑厚庄严的声音,“由她去吧——”
唐周被她强行服下最后一颗唤灵丹,带着心脉受损的花奴没入了转世镜中。
跪在地上的城隍主使气愤至极,可酆都大帝开了口让他无计可施,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花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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